不辞而别(1 / 5)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顺道洗了个热水澡,周成混在人群中出城回家。不为别的,正午阳气足,人的胆子和底气相应也大些;再者,众目睽睽之下,高子充找他麻烦想必须再三思量。
直至瞅见光秃秃的岩壁,周成卸下连日来紧绷的防线,不禁眼眶湿润。
一路走来,吃啥啥不香,活在担惊受怕中,总怀疑身后有人跟踪,打算趁其不留神打一顿或者直接杀人出气。
只要爬到山对面,只要见到师父,他不惧一切。
打他懂事起,不止一次对乌鸦岭的名不符实心生疑惑,曾经为此没少跟在屁股后面追问或从书中寻找答案。
师父摇头,言之甚少,总用‘与你何干’四字堵住他的嘴,被问得不耐烦了,板着脸,闭上眼,一声不吭。
从山下买来的书上关于乌鸦的记载,大多是预示不详的黑鸟、喜食死肉的瘟鸟。
奇怪的是,他在乌鸦岭足足住了十二年,不曾见过一只类似乌鸦的黑鸟。
师父有没有想我踩着细碎的小石粒,周成慢慢加快脚步,三步并两步小跑,穿梭于罕有人迹的弯曲小径中。
额头冒出细汗,坐在温热的石头上,抬头看了眼西下的夕阳,回家的心情更加激动。
“穿过树林,再走两里路就到家了。师父看到我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说着说着,周成自己先笑了起来,跳下石头,拍了拍屁股,碎嘴子絮叨:“没在预期的日子里回家,师父怎么就不担心我?或者他老人家已经下山,只不过没找到我。可千万别去找陈大爷,他早搬走了”
乌鸦岭的景象别样独特,两头天差地别,一边是光秃秃的荒凉石壁,一边是生机盎然的茂密丛林。
师父的大茅草屋和周成的小茅草屋在丛林里相依为伴。
夜幕拉起,寒气逼人,周成紧了紧领口,双手揣兜,边赶路边构思说辞和理由,打算说服师父搬到山下住。
印象中,师父不苟言笑,对他管教严格,却对他的野孩子行径非常纵容,任由他满山瞎跑,反正最后不管躲在哪里,师父总能在天黑前找到他的藏身之所
“睡了还是下山了?”茅草屋里里外外漆黑一片,少许白色积雪残留在竹椅上。
没看到想象中的昏黄烛光,周成有些意外,“师父,我回来了。”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贴近木门细听,连喊三声,屋里没一点动静。
稍稍用力敲门,只听得轻微的咔一声,门开了。
门没锁也没关周成径自走向师父的房间,借着透窗而入的月光,辨出床上只有整齐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