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旧谙（1 / 2）

“老人家，前面是什么城？”叶墨微头戴斗笠，在用竹子组成的小舟上不断大声询问着面前划船的老者，周遭雾水濛濛，湖水淡淡，水面涟漪无数，一座城池赫然屹立在不远处，城墙泛着黯淡的幽深光芒，在雨帘的映衬下，给人一种厚重感。

“啊，你说什么？”老人抬头竭力直起腰背，他出声问道，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减慢，小舟在小骚动的湖面上前行。

“老人家，我都说了好几遍了，前面那是什么城呀？”叶墨微倒是没有一点耐烦之色，而是继续大声问道，嘴巴都快贴到老人的耳朵上了。

“哦，你问我这是在哪里呀，奥。这是在江南，下雨天是很正常的，放心，我划船很稳的，不会落水的。”老人家朴素的嗓音天然带着江南地方的特色，哪怕声音听起来有些许沙哑，不过还是能仔细分辨出其中的江南味来。

叶墨微无奈了，他放弃了提问，但脸色确实装作满是欣喜，他抬抬手，幅度较大，大声吼着：“好好好，继续划吧。”

老人倒是听明白了这一句话，点点头，继续摸摸摇动船桨，船桨摇动很慢，但每次总能掀起尽可能多的湖水，湖水带着小舟直直朝向那历史悠久的城池。

叶墨微抬起右手，丝丝冰凉之感从手心传到心中，春日刚至，春寒依旧料峭，江南此刻不热微冷，不过比北方暖和了点，此地之雨亦不如北方之迅猛，更多的是如江南人的一般温和谦逊。

雨水滴滴，潮湿的空气之中弥漫着清香，似乎天地之间整个冬天下来的沉闷顷刻间消散许多，据老人言，这雨似乎是今年的第一场雨，着实是江南人的盼头，似乎听当地人说过，第一场雨下了，桃花就差不多开了。

想到此，叶墨微忽然大声朝旁边老人问道：“老人家，江南有什么好看的？”

“啊，花美，景美，人更美。”老人憨憨笑道，这一笑仿佛是一辈子沉溺于江南之美有感而发的。

叶墨微听得出来，老人家很自豪。

江南真有这么神奇吗？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不远处，有渔夫洒着网，似乎是在不经意间便已开始哼唱起来。

前方，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舒适地躺在小舟上，其上只有他一人，小舟随意飘荡，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沉溺于此无法自拔。

真的有这么美丽吗？

叶墨微环顾四周，在雨的衬托下，整个世界显得白茫一片，远处的城池影影绰绰，两岸青山更显得神秘莫测，湖面涟漪无数，这个世界似乎很简单，但转念一想又极其梦幻迷离，沉浸于此，仿佛不忍脱离，因为整个世界都很温柔。

叶墨微的全部注意似乎都被整个世界而发散，每个地方似乎都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吸引着他，老人抬头看了一眼连眼睛都一眨不眨的人，他呵呵一笑，脸上笑出很多褶子，他看过了太多和那位少年一样的人，所有人无不被这美好的景色而吸引，想想这么多年来，似乎有些事依旧没有变。

“少年，到了到了。”老人家催促的声音在叶墨微的耳畔响起，叶墨微急忙摇摇头，看着老人的眼光之中多得是亲切，而亲切之后是一丝丝幽怨，老人见多不怪的呵呵一笑，随后指着不远处的城池道：“年轻人，旧谙城到了。”叶墨微转身定睛一看，果真古老的城墙已然屹立在他的眼前，叶墨微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下了岸，刚想迈步前往大门，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忘记付钱了，于是他急忙回身，可是看见的只是茫茫之中干瘦的背影，歌声从前方传来：“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声音断断续续，可是叶墨微依旧被打动。

来到城门下，守卫微笑地打量他一会儿，便直接放行，并未索要入城费，叶墨微感动无比，这一路走来，真的太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