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幻觉（2 / 2）

“昱喆……昱喆……”罗加拼命敲击玻璃门，心底的恐惧感使他的每一个神经跳动起来，许久许久，仿佛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从地板上缓缓站立了起来，像一只游在破壁机里的黑鱼，此时他才稍微安心。

烟雾围裹的男人抬起手来，擦干净热气扑在镜子上的水雾，看着自己的脸在雾气里慢慢扭曲，那朵深深勾勒在胸膛的火焰之花像被某种养分滋养着，渐渐分离出如血的殷红，一朵一朵绽放在肌肤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布满全身。

“昱喆……昱喆……”敲击玻璃门的声音还在持续，他听见一个女子温婉的呼喊声。

他对着镜子中攀在他肩背上的女子微笑起来，女子露出嫣然的笑容，甜腻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昱喆……昱喆……，还有99天，我就自由了，还有99天，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昱喆……”

女人亲昵地附在他的耳畔，他痴迷地将手伸过去，就在他要拥抱她的那一刻，她不见了，她又一次不见了。医生颤抖起来，抓起自己的头颅准备朝镜子里的自己来个清醒的撞击。

水流声在一阵嘈杂的动作之下猛然大了起来，仿佛是在做着某种抗议，然后是花洒狠狠砸向地面时的金属与地板碰撞的声音，那是来自于内心的煎熬和挣扎。

“咚咚……咚……”还是放心不下，罗加举起一把椅子重重摔打在玻璃上，医生着了魔的冲动在这一刻被阻断，他终于辨听出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昱喆，我来救你了……”

“咔嚓……”从幻梦中惊醒的医生以迅雷的速度严严实实地穿好衣服，迅速拉开玻璃门，侧身，让来自外来的一股力量往里扑了个空。

“你？”罗加趴在医生的赤裸的脚下，摸着被地板硌疼的腰，愕然仰视那个神色镇定的出浴男人，“我叫你半天了，你应一个可好？害我以为……”

“以为我死了？可没那么容易。”医生捏紧了衣领，声色俱厉，并不意外突然扑倒在脚下的罗加是为何而来。

医生怎么了？罗加愕然一惊，才几日不见，医生的态度就恍如陌路，难道是不喜欢被人打扰到沐浴更衣?

沉思了半秒，罗加便摇了摇头，对此猜测做出了否定。

自从他因为失眠频繁往来诊所后，他和医生的关系已到了无话不谈，知无不言的地步，医生有这样的怪癖他还从见过，他注视着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听说南城发生了怪异的事，你还好吧，我今天来就是特地来看看你，给你带了点粮食，但眼下，我觉得你还是和我一起离开南城比较好……”不等医生开口询问，罗加自报冒失的目的。

“跟你走？”终于正眼瞧了他一眼，医生脸上平静而苍白，完全没有沐浴之后的红润和诧异，“来不及了，我必须守在末日的岗位，拯救最该拯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