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西疆（2 / 2）

许浪满嘴苦涩，脸涨得通红，还想说但顾忌着身份生生止住了。

他是自少时从军就跟着启培拓的，董兴是他们来西疆的第六个年头朝廷派来的督军，那时是他们刚刚在西疆站稳脚跟与羌人有了分庭抗礼之势，但大败羌军仍然还难以如愿，所以启将军上书请旨常驻西疆直至战事终了，圣上应允，然后就来了这位董大人。

这位董大人听说文章写的极好，二十有六中的进士，之后入朝做了吏部的官，没想到短短七八年便已经是从三品的光禄卿，如今蒙圣上信赖远赴边疆，督在外军将，辅以军政。虽叫督军但并没有给他军权，只是三日一报发往京都，更该是皇帝的耳目。

自他来了启培拓处处礼让，自然事事都要与他“共协共商”，虽然做事繁琐了些但好在他插手并不多，许多时候都不干涉他们做事也不对军中大小事指手画脚，倒算是平安无事，直到他提出要助他们探听敌情。

原本大家都只是想着既然是朝廷派下来的督军，想做些事也没有拦着的道理，就任由他去办，没想到他的法子这样让人瞠目。

在军中选几名身量轻些的将士扮做孤苦女子上门投告愿洒扫服侍以此混入羌人军营探取情报。原来这也不算是什么想不到的办法，只是羌人将外族女子视作物件，在他们眼里还不及牛羊，平日里遇见也不过是任意践踏一番之后弃之如敝履，从不当个东西，这样一来就算真的混进去也不见得能探听到什么有用的军情，更何况这样的伪装假扮实在是容易戳穿，双方结怨已久，而羌人本就多是牧人常吃牛羊，斩杀活剥最是熟练不过，此举实在是得不偿失。

他们昨日曾收到一块尸体，是一块，从腰腹以下膝盖以上的一块，上面不着寸缕，股间前后更是一片狼藉，当时处看见这个的小兵一阵恶寒，身为男子当然最知道这是经历了什么，更何况这是一块男子的身体。

可是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知是怎样的折辱保下来的，他们最终还是在今日的午饭匣子中用他们特有的手法拿到了一封密报。

“父亲父亲你快看，这小羔羊是我在郑校尉那里赢的！”

正是气氛凝结的时候，一个清悦的声音插了进来，声音未落就从外面跑进来一道活泼的影子。来人高高束着如墨的长发，面上干净精神，身上是普通将士不着铠甲时常穿的便衣，脚上踩的是一双羊皮靴子跑起路来轻便灵活，怀里抱着一只叫的凄厉的羔羊，看着堂上的气氛便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这身打扮难辨雌雄，可是众人都认识这是一位女孩子，也是西疆军中一员，启将军的独女启瀚云。

“瀚云给父亲请安，给董大人请安，许副将、张副将。”

军中的儿郎个个都是好男儿，军中长大的女儿也不逞多让，在别的闺秀还在家中绣花的年纪启瀚云已经是在战场上少有败绩的一员将士了。

启瀚云原本看是晌午想着应该只有自家父亲便直接跑了进来，没想到竟然有这些人在。想着他们一定是有事商议，直接退出来似乎也不太好，便想着静静的站在一边，怎奈何小羊羔失去了自由一直闹腾喊叫着，看着几道看过来的视线，她只能一边埋怨自己冒失一边打起精神迎上去最扎眼的一道

“董大人，这羊羔跟您打招呼呢，您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就把它抱出去。”

董兴看着像是发疯了嚎叫的羊崽子，心说这要是真跟我说，还不见得是打招呼是骂街呢，面上倒还是浮出几分笑。

“瀚云来了也好，一同听听也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