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决战襄阳（2）（1 / 1）

当朝阳升起，晨雾慢慢消散，战场上的明军和清军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他妈是什么鬼阵势！

阿山、杜雷、巴哈纳率领的清军前锋的位置已经抵达汉江，南面正对明军马蛟麟部，这是最正常的布局。而在他们的背后，不知何时竟然冒出一支明军，一面大旗，上书“大明征虏大将军秦国公刘”，这支军队约有万余人，背水列阵，有江上的炮船支援。难道这是刘宗敏的本队？博洛怀疑了一下，但是随即认为这绝对是明军的疑兵之计，刘宗敏的身份相当于明朝的摄政王，主动钻到清军的阵型中央来未免也太离谱了。

拜音图统率的清军右翼位于岘山脚下。从岘山上下来的明军并不多，但是在拜音图和襄阳城之间却有一支明军，看旗号是川军和黔军，约有两万。李过的本队万余人卡在清军的右翼和前锋之间，关营兵马约六七千已经与清军后队搅在了一起。清军左翼的金砺部不知怎么向东北方甩开了一大截，已经接近鱼梁洲，而在他们和博洛的本队之间却是窦名望、黄道周、朱旻如的兵马，鱼梁洲上还有刘芳亮的赣军一万多人。一时间，明清两军各部队的指挥官全都处于发懵的状态，谁也不知道该攻击谁或是向哪里靠拢。

李过本来是非常准确地预判了博洛的意图，博洛计划通过攻击马蛟麟部吸引李过的主力下山，再施以致命一击。但是，刘宗敏来得要比博洛的估计早那么一些。因此，李过的计划是自己照旧下山牵制住博洛，由刘宗敏、刘芳亮所部渡过汉江从清军背后攻击，同时，他又调了川军、黔军、关营自襄阳西侧赶来，增强战场兵力。但是李过没想到清军今天起了个大早，半夜三更出城。博洛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觉得李过绝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有应手，但是他猜不到李过会如何应对，于是干脆早一步出发，这样李过不管做什么样的部署，在时间上都会出问题。这个办法其实奏效了，李过下得山来，还没来得及会合西路的援军便一头扎到了清军的前锋和右翼之间，李过急忙派人通知各路援军情况有变，让他们加快速度，结果由于大雾弥江，周凤梧错过了马蛟麟布置的信标，稀里糊涂地把陆师送上了岸。于是就成了这么一个诡异的态势，明军和清军的每一支兵马都陷入了敌军的包围。

战斗经验最丰富的刘宗敏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的一万三千多兵马目前遭到清军前锋和本队数万人的夹击，战场局面乱成这样，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必须先大杀一场再说，中军旗帜摇动，战鼓擂起，明军开始了进攻。

博洛的反应也不慢，立刻命令清军开始攻击，但他和刘宗敏一样，连自己的部队在哪里都搞不清楚。此时战场上的清军共有七万之众，明军算上江上的水师接近十万。现在刘宗敏和博洛都无法指挥自己的全部军队，很大程度上要看各部的指挥官自己的判断。

刘宗敏面前的两支军马是清军中最强的两路，左侧是一万前锋兵马，前方是博洛的本阵，约两三万人。刘宗敏知道清军前锋的南侧是李过部下的还乡营，这支军队才八千人，而且成军不久，不是这一万清军的对手，于是他便咬住清军前锋猛攻。由于刚才在雾气中看不清情况，清军不知不觉走进了明军火炮的射程，明军立刻开火，既有刘宗敏阵地上的火炮，也有江上战船的炮火，一时间清军死伤惨重。清军的三个都统略一商议，决定由阿山继续进攻还乡营，杜雷和巴哈纳向刘宗敏反击。马蛟麟虽然也有心配合一下刘宗敏的攻势，但是阿山以三四千兵马发动攻击，已经打得他左支右绌，实在是有心无力。

博洛却没有对刘宗敏发现攻击，他不相信刘宗敏会以身犯险，闯至如此危险的地方。他认为现在明军的最高指挥官应该是自己右侧的李过，他率领中军兵马对李过发起攻击，并且命令拜音图向他靠拢。但李过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在岘山顶上用旗语向所有人示意他不要紧，要友军们不要理会清军的右翼和中军，专心对付其余清军。岘山之下，李过部一万三千人对阵清军三万两千人，战斗一开始便进入白热化，清军连连攻击，试图一举击破明军，李过的处境岌岌可危，一步步退向山顶。

李复荣、皮熊、王祥等人指挥的川军和黔军对李过的命令感到惊愕，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他们的军队素质参差不齐，如果去攻击清军右翼的后方，确实难以取得重大战果，但是如果攻击清军后队与他们战斗力半斤八两的柏永馥部，与王光兴、王光泰的关营兵马会合，靠人数优势很可能取得重大战果，这是类似于田忌赛马的策略。他们立刻开始着手进攻，皮熊与王祥矛盾重重，因此这一路兵马统一由李复荣节制，李复荣命令王祥在左，皮熊在右，自领中路，向清军后队发起全线进攻。但是有一个人提出了异议，秦翼明说：“兴国侯独当数万虏师，凶险异常，末将愿领本部兵马，分虏军势，稍缓兴国侯之困。”皮熊劝道：“虏兵十倍于贵部，何苦冒此大险。”秦翼明说：“兴国侯所冒之险何尝不大，我辈世受国恩，身既许国，当置生死于度外。若可报得国恨家仇，虽死何憾！”李复荣也认为，有人去帮助李过会比较好，也能掩护川军和秦军的侧翼安全，对于秦翼明的死活，他也并不怎么关心，叮嘱一番之后，便让秦翼明率领本部兵马去攻击拜音图的后路了。在鱼梁洲，则是刘芳亮、朱旻如、窦名望、黄道周四部夹击金砺的局面。四个战场上，明清两军十七万人杀成一团。

江滨战场，明军刘宗敏、周凤梧、马蛟麟部三万一千人对阵清军阿山、巴哈纳、杜雷部一万人。

岘山战场，明军李过、秦翼明部一万六千人对阵清军博洛、拜音图部三万两千人。

襄阳东原战场，明军李复荣、皮熊、王祥、王光兴部两万四千人对阵清军柏永馥部两万人。

鱼梁洲战场，明军刘芳亮、黄道周、窦名望、朱旻如部两万九千人对阵清军金砺部八千人。

此外，战场附近还有襄阳城守军孔有德部四千人，樊城守军耿仲明部三千人，明军党守素、孙守法、郝摇旗部一万五千人，正在向战场赶来。

战斗进行了没多久，很多人都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最危险的两处战场是鱼梁洲和岘山，才打了半个时辰，李过和金砺就不得不把全部的预备队都投入战场了。如果李过先崩溃，那么清军夺下了岘山这个制高点，博洛的主力便可以横扫全场，将各路明军逐一击破。但如果金砺先崩溃，刘芳亮、窦名望等人无论西破柏永馥，还是向南攻击博洛背后，也都将彻底改变战局对比。此时两军还有不少预备队没有参战，刘宗敏、博洛、朱旻如、李复荣、孔有德等人全都紧张地关注着这两个战场的局面，随时准备出兵增援。但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