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坤：焚城（1 / 4）

一个男子站在凌霄大厦顶端的玻璃穹顶上——凌霄城最高的建筑物。夜风吹动他凌乱的头发，几缕发丝拂过他的眉毛和眼睛。他皱了皱眉头，从军大衣兜里掏出一根用过的一次性筷子，将头发在头顶挽成一个发髻，将筷子穿过去别住。

该死的头发。他想到，剃光了很快又会长起来。

“就像这些老鼠一样”，他瞥眼看了看身旁跪着的中年男子。男子被黑布蒙上了眼，吼叫着，声音被强风带成一种奇怪的腔调。

他以手比了个手枪的动作，指着男子的头。

一声枪响。一道白光将中年男子上半身轰飞，下半身应声倒下。白光带着上半身飞了很远，犹如一道流星划过凌霄城上空。过了一会儿，白光在半空中爆开，将整个凌霄城照得亮如白昼。

男子微微一笑，举起手指，轻轻吹了一下，手指末端的白光散去，随之散去的还有在半空中爆开的那团白光，凌霄城又陷入了黑暗。

黑暗很快被打破。数声枪响同时响起，白光从凌霄城的不同角落同时升空，又几乎同时爆开在半空中。白色的光点像雪花般纷纷洒下，将整个凌霄城照亮。大部分窗户此时都亮起了灯，从空中望去，就像是城市里的个个街区依次被点燃。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凌霄大厦从中间被炸开，钢筋巨石倾泻而下，黑烟与火焰喷涌而出，火焰迅速蔓延开去，很快就窜上了玻璃穹顶，整个大厦摇摇欲坠。

又是一声爆炸声，不远处的市政府屋顶被炸的飞了起来。随后凌霄城的四面八方都响起了枪声和爆炸声。恐慌的民众从民房中冲出来，车辆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警车和消防车的笛声响彻夜空，人们尖叫，奔逃，街面上乱成一团。

男子坐下来，望着眼前的景象，他从兜里掏出一瓶酒，喝了一口，放回兜里。又从兜里摸出一团用报纸包住的东西，拆开报纸，里面是半截吃剩了的烤玉米。

有点凉了，他咬了一口玉米，心里想到。此时黑烟和火舌已经烧到了他身边，他把玉米伸到旁边的火里烤了几秒钟。烤好后，把玉米吃了个干干净净，连咬不下来的玉米粒都用手刮了下来放进嘴里。最后他把玉米放在面前转了几个圈，确认没有漏网的玉米粒。火焰早已将他包围，却烧不到他，仿佛遭遇到某种屏障一般，停止在他身前一米左右的地方。

啊，对了，还有这个。他边想边从兜里掏出一个粉色小饭盒。打开饭盒，里面分了五个大小不等的格子，分别盛放着米饭和几种精致的小菜，米饭上面用某种红色的东西摆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女子头像和一个大大的爱心。

他盯着饭盒看了半天，头撇向一边，像是见到了某种肮脏的物事，用另一只手把盖子盖上，塞进兜里。此时凌霄大厦的上半截已经严重倾斜，他的身子也随着倾斜的大厦歪向一边。他余光盯着市政府的方向，现在那里正有个黑影从大门里跑出来。他点了点头，站起身，从兜里伸出右手，闭上眼睛，一道黑光从右手放出，渐渐凝聚成一根棍子的形状。他睁开眼睛，手一抖，棍子展开，原来那是一柄扇子。扇面呈半圆形，黑底上印着四个白字。

天道不公。

他看了看下面，双手张开，头朝下跳了下去。从远处看，一个黑点以极快的速度从将要倾覆的凌霄大厦顶端坠落。到了离地面不远的地方，他整个人转动起来，如同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扇子划出的黑气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将墙壁和地面划出一道道深沟，火花四溅，他也借着这力道使身体几乎停留在半空中，随后稳稳落地。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军靴在地面上一踩，留下了一个圆形的坑。他移步向刚才他看到的黑影方向走，说是走，速度却快得惊人，像一股风般飘去。

那黑影从市政府大门出来之后钻进一辆车，此时车已顺着凌霄大道开出很远。车里的人从后视镜看到燃烧着的市政府，长出了一口气。他是本市的市长张世权。为了处理一些紧急事件，下班后依然留在办公室。爆炸之后，他从安全通道冲了出来，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枪声和爆炸声，虽然心乱如麻，但庆幸自己能死里逃生。

突然，他感觉有些不对劲。车似乎比刚才重了一些。正纳闷间，一双军靴出现在挡风窗前。他吓了一跳，猛踩刹车，车向前滑动数米后停下。他从车座下拿出枪，再一看，面前的军靴已经消失，随即耳边一凉，侧眼看去，车的另一半已在几米开外，他身体一歪，从车座上摔了下来。抬头时，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的年轻人，那年轻人与他对视着，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一生所经风波无数，但这般情形却是从未经历过。他在地上坐着不动，反应过来时，举枪想要搂动扳机，眼前黑光一闪，整个人已被劈成两半，两个半截身体向两边倒下，分离开的两只眼睛兀自睁得大大的，半晌，血液和内脏从半截身体流出。

“审判结束。你被判死刑立即执行。”年轻男子在心里默念道。他举起左手，一团白光飞向夜空，在半空中爆开，发出巨大的响声。他从兜里掏出酒，喝了一口，环视四周。整个城市弥漫在硝烟中，远处有黑压压的人群涌动，他附近空无一人，街灯和广告牌闪烁着光亮。他把双手揣在袖子里，抬头望着夜空中渐渐散去的白光。

不一会儿，黑烟中现出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走到近处看清，那是两个年轻人。高的那个身材魁梧，肩抗m15重型火箭筒，身穿防弹衣，胸前挂着一串手雷，腰间扎着武装带，大腿上别着x9手枪，黑色军靴上靠着军刺。再看他长得方面大耳，一脸络腮胡子，两只眼睛向外鼓着，像是两盏车灯，大鼻子，宽宽的下巴，一见那年轻人，大嘴咧开笑了起来，像是浓密的的草丛中露出一个黑色的大洞。

他身旁的年轻人是正常人的身高，但站在他旁边就显得矮了，体型微微偏胖，背上背着猎鹰轻型机枪，防弹衣上插着一排雷管和信号弹，腰间带着一个军用腰包，腿靠军用匕首。圆脸，白净面皮，小圆眼睛，鼻子微微翘着。

高大年轻人喊道，“老大，这么快就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