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乾：玄女（1 / 2）

官纶又被学校开除了。他抱着书包走出学校大门，夏末秋初，正是京城冷雨纷纷的时节。今天是221年9月23日，街上行人不多。这也难怪，此时是上班时间，而且天空中还飘着北方并不多见的细雨。他感到茫然，回去以后不知该如何向爷爷和哥哥交代，一想起爷爷眉头紧锁和哥哥官风冷嘲热讽的样子，他就不禁感到头疼。搬到这座城市后的两年时间里他已经被5所学校开除了。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在别人看来甚至是有些自闭，但只要他说话，就会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言论，这使得其他的孩子把他当作了怪胎，动不动就欺负或者是孤立他。老师们则更加不喜欢他，因为他既不做作业，也不听老师们的话，时不时还会反驳他们的言论，让他们哑口无言。他的话有些时候是对的，大部分时候却只让他们莫名其妙。

这一次，他的班主任实在拿他没办法，报告给了光头年级主任。光头年级主任几次请他的家长毫无音讯。最终只得把他赶出了学校。

走在路上，他想起了班主任王丽华的那张脸。

当时王丽华正言厉色，仿佛化身成了神的使者，在宣告着他这个小恶魔的罪。

她的汤面头轻微甩动着，居高临下看着他，两撇粗粗的眉毛挤在一起，似乎在用力挤出一些正道的光芒。她的牙齿不太整齐，嘴巴开阖之间，正气凛然的话语就像小钉子一样从里面蹿了出来。官纶感到那些小钉子嗖嗖飞向他，钉在他脸上。

“规定就是规定，”她的两撇眉毛又挤了挤，正道的光就从眉心处射了出来，“

其实他对于被开除这件事并不在乎，令他心烦的只是家人知道这个消息以后的反应，以及未来该怎么办。

他边走边琢磨着，绕过街角时，完全没注意迎面出现的人影，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官纶边捡起散落一地的杂物边说着不好意思，本想着对方应该也会客气一下，没想到那人却一声不吭。官纶抬起头，发现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看，原来对方竟然是个美丽的女孩。官纶看着她，顿时愣住了，这个女孩似曾相识，而最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她的眼睛。

官纶被那双眼睛迷住了。那双眼睛似乎是在向他讲述着什么，又似乎空洞洞的。两人对视之间，官纶竟然忘记了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女孩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才清醒过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绕过她。两人擦肩而过的当口，女孩突然拽住了他的手臂，引得官纶的心跳加速，女孩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后拉住他向她来的方向跑去。

官纶被她拽得胳膊生疼，但是竟然也没有抗拒，任由她拽着自己跑。两人跑过两个街区，一路上行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们，女孩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只是一路跑下去，直到停在一处四合院的大门前。官纶看到这个情形，正想开口问为什么。女孩看着他，摇了摇头，拽着他走进了那座四合院。这间四合院是这座城市里已经不多的四合院里保存比较完整的。虽然门口没有象征身份的石雕，但一进门的影壁墙就暴露了这所宅院的主人绝非平民百姓。官纶跟着女孩进了院子，站在天井当中。她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停步，自己走进靠西边的房间。不一会儿出来时，手里端着一盆猩红的液体。

官纶见到这个情形，心想难道她要把这东西泼在我身上她看出了他的迟疑，摆了摆手让他不要躲，还冲他眨了眨眼睛。这眼神顿时让他安了心，他迈出去一步，闭上眼，说了句来吧。话音未落，充满着腥臭味的液体便泼到了他身上。那滋味，简直就像掉进了一缸臭豆腐里。

官纶这时候才有些后悔，一脸懵x地看着那女孩，她微微一笑，把他领到了北边的浴室。洗完澡后，官纶发现那女孩早把更换的衣服摆在了浴室的衣架上。那是一套宽大的衣服，白褂黑裤，穿上以后虽然略微有些大，但十分舒服。官纶走出浴室，见女孩已把天井收拾干净，此时正悠哉地坐在葡萄架下的桌子旁喝茶。她手里端着茶杯，微微扬起脸，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如轻柔的缎子一般洒在她身上，反射出淡淡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