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行人如草长,何忧、何惧、何欢(2 / 6)
“父皇!”
一个声音越众而出,险些压过了皇帝李执的尾音,朝中气氛蓦然一紧,陷入死寂。
李执眼眸晦暗,望着玉阶之下傲然伫立的皇子李喆,缓缓说道:“太子有何要事?”
李喆噙着抹悠然笑意,拱手而拜。
“儿臣心慕薛阁老家中小女已久,恳请父皇下旨赐婚。”
立于朝臣队列最前的薛隐心神俱震,只觉满朝同僚的目光皆向自己投来,如芒在背,冷汗涔涔而下。
李执面色骤然一暗,少顷,他隐约露出一丝笑容,语音平静:
“薛家小女知书达礼,深得朕心,不久之前已与阁老暗中约定,认作义女。”
李喆英气俊秀的面容顿时细微扭曲。
“正值蛮族滋事,战祸将起。”李执漠然道,“传旨下去,封薛家之女薛钰为纯平公主,远赴北地与蛮王兰弩和亲,结两国之友好,扬大夏威仪,促黎民和乐。”
薛隐瞳孔骤缩,心头重重一顿,一旁宦官却已高声宣读圣旨,他不得不哑声领旨拜谢。
李喆死死望着台上皇帝,从那双老眼中读出一番胜利滋味,拧着笑意不痛不痒地夸赞了几句“父皇英明”,退回朝臣之列。
雄狮与鹰在这恢弘朝堂中完成了一轮权力的交锋,亲生父子势如水火两不相容,偌大的殿堂内表面静若死海,内里暗潮汹涌。
回忆结束,御书房中李执仍与薛隐相对而立,现场与线上观众却不似这两人表面那般平静,纷纷议论起来。
弹幕的重点渐渐偏离,但画面之中李执与薛隐的对谈仍在继续。
这位年迈的大夏皇帝重病缠身,自知时日无多,可又有哪一位掌权人能面对权力的逝去而无动于衷?
他偏执、病态,甚至失去了一些曾经身为王者的骄傲,似乎冥冥之中有声音告诉他:面对这个唯一的儿子,你得严防死守,倘若留下任何破绽,都将被他狠狠咬下一口肉来。
薛家三代忠臣,薛隐又一生仅有两个儿子,十七年前总算老来得女,视薛钰为掌上明珠,此番是他心急,对上李喆那双锐利无朋的双眼便怒火中烧——
可帝王认错,何其艰难。
李执沉声而笑:“静安,你我自幼相识,至今已有四十余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