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福兮祸兮(2 / 5)
又过几天,大学最后一个学期带着诀别的气息轰轰烈烈的来了。虽说这个学期的课程寥寥可数,但同学们要忙碌的事情还真挺多,学习型的忙着毕业论文,事业型的忙着单位实习,后知后觉型的忙着找工作,逍遥型的忙着享受最后的学生生涯,甚至还有洒脱型的忙着分手,一时间校园中热火朝天。至于舒宁,工作与她并不是特别需要关注的事情,父母早就走动关系,找好了备胎工作,只等她下定决心是否前往,论文才是眼下最终要的事情,于是忙起来也是朝七晚九,没日没夜。
冬去春来,当西太平洋的暖风吹散严冬的寒凉,康城就迎来了芳菲初绽的四月。是夜,听着室友平缓而沉稳的呼吸声,舒宁久久不得安眠。她有心事一桩,返校前就难以释怀,如今两月过去,心事成了心病,如鲠在喉。
舒宁转了个身,黯然神伤的望着天花,墙壁上白色乳胶凹凸不平,对面墙上一只绒毛细密的蜘蛛酣然入睡;眉头轻皱闭上眼睛,左耳边传来窗外悉悉索索树叶的沙响,右耳边传来隔壁寝室暧昧琐碎的夜谈;转身捂住耳朵,鼻翼翕动,又嗅到水果刀上残留的果香,垃圾桶内食物的腐败;厌烦的将头埋入枕间,裸露的手背清晰感到空气的流动,尘埃坠落的轻颤。
她哀叹一声,转过身重新凝望天花。
是了,这就是她的心事,她的心病。原以为两月前的车祸是劫后余生,可谁曾想,那更像一个开端。起初,她只是觉得视力变好,原本六百多度的近视,在不到两个月时间内,渐渐复原,可再往后,剧情就有点跑偏。慢慢的,她轻易就能看到十米外蚊虫的振翅,转过头可以听到别个寝室的悄声密语,呼吸间能够分辨远处行人的体香,举手间甚至可以感受空气最微小的震动。
她猜想,自己就要变成超人了。那意外的车祸至于她,就好像辐射至于绿巨人,血清至于美国队长,菠菜至于大力水手,神妙奇异到不可想象。可感叹神奇的背后,她又有些忧思。
记得以前听过个故事,说某地某人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每次占卜之后都会抽搐昏迷,后来昏迷的久了,被送去医院检查,才发现脑袋里有颗硕大的肿瘤茂盛生长。肿瘤致命,自然要根除,可病症一去,他那神乎其神的预言也跟着消失无踪。
因此饶是舒宁脑海里充斥着超级英雄的想象,但也不禁忧心这样的改变是病理性的,万一得个绝症什么,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趁早去医院检查一下,才算妥当。夜半无眠的舒宁下定决心。
事关小命,素来有拖延症的舒宁也变成行动派,第二天一早就逃课进了城,去到康城医大,径自挂了陈笠阳的专家诊。
陈笠阳,康城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神经外科主治医师,家传渊源,父亲、祖父都是医学界有名的泰山北斗,他们与舒家,准确的说是和舒宁母家算是世交,最初相识能追溯到太姥姥那一辈,因两家都定居康城,又有陈笠阳与舒岚年纪相仿,所以小时候经常玩耍在一处。
这次舒宁遇险,药石罔用,陈家也第一时间请了北上广的专家看片会诊,只可惜那时候伤势过重,专家看完也是纷纷摇头。舒宁如今情况特殊,不管具体情况究竟如何,都得找个值得信任托付的人来处理,而陈笠阳,自然是不二人选。
可等舒宁到了康城医大,站在陈医生的诊室门口,才发现自己幼稚了。此时不过八点刚过,诊室外面已经聚集了十数名患者,陈医生医术之高明可见一斑,医院生意之好也得窥一二。舒宁不禁感慨,宝宝现在想转行,不知道还来的及否?
没奈何,排着队,拿着自己的号码牌,三十六计等为上计。只这一等,就从朝阳初升等到红日当头,等到肚子咕噜噜直叫,才算在led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垂头丧气的舒宁扶墙走进诊室,各位看官,这还真不是她矫情,属实是最近饥饿感总来的十分猛烈,一言不合就有种低血糖的感觉,平时在教研室倒也无妨,抽屉里有的是吃吃喝喝,现下出门,两手空空,就有点抓瞎了。
诊室中陈笠阳脸上挂起似笑非笑的神情,直勾勾盯着舒宁,让她狐疑的商量打量一番自己,莫名其妙的问道:“您老笑这么猥琐干什么?”
陈笠阳俊逸的脸庞僵硬一下,嘴角抽了两抽:“什么叫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