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朋友是用来出卖的(2 / 2)
原来此时宁陵君魏咎正追随陈胜闹革命,人在陈都。周巿写了一封书信,派使者向陈王汇报情况,希望他能批准立魏咎为魏王的请求。
陈胜收到周巿的书信后,立刻扣留了魏咎。北边出了个自立的赵王武臣已经够他闹心的了,陈胜当然不希望再出一个魏王,他拒绝了周巿的请求。
然而谁也没想到,周巿是个非常执着的人,他派使者五次往返陈都,反复游说陈胜。他就像一只蜜蜂,飞来飞去,在陈胜的耳边不停地嗡嗡作响,不达目的不罢休。他甚至为了要回魏咎,不惜以武力相威逼。他派使者向陈胜发出最后通牒:“宁陵君乃忠良之士,虽屡遭叛逆之乱,未曾行过半点奸邪之事。王以何罪拘禁之?如仍固执不肯将其释放,吾不忍兵刃相向,玉石俱焚。”
周巿的执着最终换来了回报,陈胜终于勉强同意释放魏咎回国。魏国为陈都北面的门户,距离张楚实在太近了,陈胜只是不想在家门口再树敌。
周巿成功地把魏咎带回魏国,并帮助他当上了魏王,周巿自己则出任魏国国相。正是这个不达目的死不休的周巿,让刘邦碰了个大钉子。
旗开得胜的刘邦兴高采烈地领军返回丰邑老家,满心期待着乡亲们的热情欢迎。他想象着自己进城时,将会看到路两旁的鲜花和人们热情的笑容。然而当刘邦来到城门口时,留守丰邑的雍齿却并没有出城迎接,而是紧闭城门拒绝让他入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孰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秦末各地都出现了农民起义,这些农民军除了面对共同的敌人秦军之外,相互之间也存在着弱肉强食的局面,不同势力之间经常发生火并。
周巿在帮助魏咎称王之后,便着手扩张领地。他在刘邦外出进攻薛城的时候,派使者给留守丰邑的雍齿送来了最后通牒:
“据考证你们丰邑人以前都是从魏国大梁迁徙而来的。现在魏国已经复辟了,雍齿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向魏国俯首称臣,我便封你为侯,让你继续管理丰邑;如若不投降,你们丰邑就等着被屠城吧!”
雍齿本是豪族出身,以前就看不上无赖刘邦。刘邦被推举为沛公后,雍齿在心底里并不服气。在刘邦击退御史,出击薛城的时候,雍齿的态度并不积极,他不愿意给刘邦卖命,因此雍齿选择了留守丰邑。现在他收到了魏国的最后通牒,雍齿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于是他召集留守丰邑的乡绅和豪族的代表共同商议对策。雍齿将魏国的书信交给众人传阅,他幽幽地说:“识时务,知进退才能独善其身。我们投靠刘邦招来的是秦军的围剿;如果我们抱住魏国这条大腿,就能得到陈王和魏王的庇护。为了生存,我们必须舍弃过去的选择,转而投奔魏国。这就像是我们要跳出一艘已经沉没的船,只有通过挽救自己才能生存下去。因此,我们要放弃与刘邦的联盟,重新选择我们的盟友。”
会议开得简洁而有效。面对生死存亡,大家一致同意抛弃刘邦,倒向魏国。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一边倒的局面呢?原来支持刘邦的铁杆粉丝都跟着他出去攻打薛城了,留守丰邑的都是刘邦的反对者或者中立派。如今来了个拳头更大说话更狠的爷,在魏国的威逼利诱下,雍齿当即表态同意投降,随即雍齿被魏使授封为侯爵。雍齿很得意,他的地位已经超越了刘邦,接下来,他要玩命地表现来博得新主子的认可。
吃了闭门羹,刘邦气得七窍生烟,他指着城门破口大骂雍齿是忘恩负义之徒。而雍齿任凭刘邦叫嚣,就是不开门。
刘邦转而号召乡亲们反对雍齿,雍齿命人在城里四处散播刘邦年轻时欠债不还的恶习,他挑拨离间,散布恶意,直戳刘邦的痛处:“难道你们还要为那个欠了你们钱却不还的刘季卖命吗?”这话正好打中了刘邦的软肋,导致他的号召没有得到响应。在家还是亲兄弟,出了门怎么就变成了敌人呢?
此刻,刘邦已经被愤怒的情绪蒙了心,他一心只想复仇,然而城墙结结实实地挡住了他的愤怒。对于装备不良农民起义军来说,攻城战简直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屏障。而丰邑乡亲们打击秦军的劲头似乎还没有过瘾,他们再次扛起锄头在丰邑城头一次又一次打退了刘邦的进攻,丝毫不给他一点面子。
想到老父亲还在城内被扣做人质,刘邦十分焦急和担忧。尽管军队正在攻城,但他感到这种做法实在是投鼠忌器,然而就这样撤退让他感到十分窝囊,真是便宜了雍齿那个家伙。一气之下,刘邦急火攻心,再加上连日征战的劳累,他一下病倒了。刘邦在心理上被乡亲们彻底击败了,即使很多年后,他对这场战斗依然耿耿于怀。
拖着病躯,带着残兵,刘邦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灰溜溜地退回到沛县。他需要好好调整一下,理一理思绪:在这样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中,以这样的实力还能够幸存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