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缘起缘灭（1 / 2）

下午，发掘工作正常开展，阻挠的群众没有再出现在现场。肖予和杭州考古队队长打听了林云杉的来龙去脉，原来此人曾经是良渚文化博物馆财务，后沾染毒瘾，到处招摇撞骗、借钱度日，后因挪用公款被刑拘，劳改释放后长期无所事事，在古玩市场靠倒买倒卖糊口。老馆长念及旧情，在其几次三番央求后，最近才又将其安排回博物馆，负责每日清点工作。肖予见被鼓动来的老乡们都已经散去，便不再与他计较。

任杰和李剑这边也收到了最新的消息，飞机残骸碎片在地中海海域打捞后，初步判定事故原因是受强气流影响飞机进入恶劣风暴区域，货舱及尾翼起火后失事坠落。外交部已经介入，进一步调查起火原因，芯片和冲击仪仍旧下落不明。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人为因素已经不能排除，所以当下算起，留给众人的仅剩三天时间，还要挤出动身前往定南的路途中所花费的半天左右，肖予和杭州考古队协商，加派人手，添加照明设备以昼夜不停赶工。虽然肖予的要求让杭州考古队感到费解，但是七人的影响力和财力又让人无法拒绝。于是周边的各省市调派了多名专家于傍晚赶至太平湖，组成了临时攻坚小组，现场的发掘工作和规模堪称史无前例。

大型机械当晚完成表层土壤搬运后，七人会同专家小组分析了土壤结构和年代层分布，确定了四处基本吻合宋朝祭祀风俗的墓葬。于是，几人现场分工指挥，连夜挖出了四处墓葬轮廓。肖予选取了其中规模最大的，地理位置最高的一处，亲自拿着钻孔和几名工人一起进入了墓道。随着墓道的打通，大块花岗岩墓门呈现在众人面前，墓门左上角有一处不规则的椭圆形缺口，显然是有人通过缺口进行过盗掘。范之带着爆破队替换了肖予的钻探队伍，专家小组在湖边帐篷里纷纷议论着，没有人经历过这样的破坏性发掘工作，大家躲得远远的，都不想趟进这趟浑水。

第二天上午八时许，随着爆破队摁下引爆装置，“轰隆隆”几声巨响过后，泥土混着碎石顺着花岗岩裂缝陷入了地下，一个硕大的入口轮廓出现了。挖掘机取出碎裂的岩块，灰尘弥漫过后，韩松松和杨贝带领着一队人手赤膊上阵，抬出来各式各样的金银器皿，杭州队的主力人员负责清点装车，不一会儿，两辆车就满载着各式珍贵文物驶离了现场。杨贝返回地面，低声和肖予说道：“象牙棺椁，两层盖板都是半开状，应该是了。”

紧接着，杭州考古队长带人拉起了警戒线，范之命人放了七挂鞭，口中念念有词，又从车上取了一面落地镜，摆到了墓道口。然后，七人在墓道南侧一起行跪拜礼后，由范之守在墓道口，扶着镜子，其他六人戴好头盔，腰间系上福禄索，把绳索另一端交给了范之，然后依次钻进了地坑。现在，现场警戒区内圈聚集了上百名考古人员，警戒线外看热闹的老乡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站在线外围观，更外层的是谨小慎微的专家们，他们用手机录制视频，解说着自己没有参与到整个过程云云。

地坑里，茹安举着夜视灯，其余五人合力挪开了两层已经半开的象牙盖板，盖板内一具枯骨安详地躺在中央，头骨下枕着镶金玉如意，身躯着一件红色官服，颜色甚是鲜艳，周身摆满了玛瑙玉器，手骨上各有一只玉琮，脚下是一个打开的沉香盒子，里面空空如也，盖子就斜靠在一边。肖予将哑铃取出放在盖板上，说道：“我刚查看了一下，盖板花纹独特，镌刻有《乌台罪己赋》，应是沈括真身了。陪葬品除了沉香盒子里的东西被盗，其他都很齐全。”哑铃点了点头，附身贴在头骨处，从两眼睛里泛出两道幽幽的紫光，正对着头骨的双眼照了进去。

约莫两分钟左右，紫光消失，哑铃站起身和众人说道：“我们先回酒店，要快！”

众人出来墓道后，肖予和杭州考古队长握了握手，说道：“这里的收尾工作就交给你了，墓葬原有物件齐全，但是沈括脚下的沉香盒内不明珍宝被盗，被盗年代不详。我们需要回去翻阅档案，先告辞了。”

说罢，七人头也不回，一脸凝重地驱车离开了现场。

现场的专家也围拢了过来，和杭州考古队一起看着一地狼藉的墓道，呆楞了一会儿，又仿佛重新苏醒过来似的，安排工作人员保护现场，拍摄照片视频，转运珍宝。工人们也回过神来，开始陆陆续续进入了墓坑，一个工人抱着范之遗留在现场的落地镜问道：“队长，这个还要不？”队长想了想，还是没想明白这面大大的镜子有什么用，就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不要了，送你了，你自己拿回家用吧。”在场的人永远也不可能猜到，这个镜子居然会是一个太阳能折射充电装置。

酒店内，肖予房间里，哑铃站在书桌上，七人分别坐在床上和沙发上，等他说出下一步的安排。

哑铃看了看众人，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很坚决地说道：“沉香盒中被盗之物，不是《星经》，而是一颗陨石残块。好消息是，我刚才通过沈括的脑部电磁波排列，与沈括先生进行了跨越千年的交流，还原了他一生的记忆，看到了《星经》中9%的星象图数据，同时也看懂了真实的未来。有文字记载以来的历次陨石降临，沈括先生的星图中都有描绘，在这些陨石碰撞的规律中，他的思维意识，或者说他的直觉让他把陨石看作是生命之泉。可怕的事实是，他没有错，我把所存储的所有信息综合归纳后，得出了四个结论：

1、地球终结后，碎片将会在宇宙间飘荡，直至找到新的碳基星球，碎片上残留的任何一个生命体细胞，都可以在新的星球繁衍出同样的地球循环。

2、地球的生命，来自于陨石碎片。

3、即使找到《星经》，避开哈雷彗星，也还会有另外的彗星降临地球。人类的出路在于迁徙到新的地外行星，可是如果迁徙成功，对于那颗星球来说，我们就是他们遇到的陨石灾难。

4、陨石与星球的碰撞，宇宙中普遍存在，分子间的碰撞，星球中广泛存在。分子间碰撞后巨大的威力会让分子的一部分化为固态、液态、气态以外的第四态，即成为分子间的缘，两个分子的结合为缘起，分开为缘灭。缘的拉扯作用下，两个分子即使分开也终会再次相遇。无数分子的无数碰撞让宇宙间充满了缘，人类科技努力寻找的玻色子就是古人口中的缘，所有物质都是在缘场的海洋里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轮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