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微尘(1 / 5)
虽说,能在有生之年一睹将军御所的风貌,是多少人赴汤蹈火都换不来之幸事。
但应雨的精神仍有些提不起来,远远伫立在山麓间的身影显得踌躇,莫名有一种难以排遣的微妙失落恍惚于日光下。
尔后,他寻摸着对准远处城池的一隅,举起了手,将那名为“二条御所”的邸所,置在光照下,又仿若金盂般端于手中。
“怎么看,都更像是一所庙宇。”应雨端详着手心里微缩的府苑,不消旋转,其中的细节便可一览无余。
将军居住之所,论其气派,四方大名本无人能及。而应雨却在这典雅端庄背后,品出了些不一样的感觉——恍世之间,线面错乱,岁月的沉淀附着其表面,似乎久久无人愿去精心打理。威慑的骨架将典雅的皮肉弃之不顾,从金身内滋生出梅斑的锈迹,进而笼罩瓴壁黯然退场。
总之,它从此就是一尊暗淡颠倒的佛像了。
直至走到它近旁,应雨才搞清那线条,究竟为何参差。对,是壕沟,它纵横交错一圈圈切割去外围的土地,并生有向内部拓展的迹象。
“嘶~~奇怪了,论战事如何频发,也不会侵扰到将军头上的啊?为何要挖这么多的壕沟呢?”应雨心存疑虑,且断断续续地遭到护吉郎的打搅。
这家伙眼下正不厌其烦地絮叨着一个极其冗长的故事,只言片语中,应雨只听得其大致说得是:有一年入冬前,在乡下老家,隔壁邻居进山打猎的途中偶遇了一只翅膀受伤的幼隼,看其呈匍匐在地之姿,简直唾手可得。可奈何那猎人过于笨拙,惹得那隼连忙扑闪着躲进了旁边的荆棘丛中。
“然后呢?”应雨问。
“然后,猎人退到了远处的树后,观察起隼的一举一动,”护吉郎说“最终他发现这猎物与其说是躲避,不如说是被困于其中。没出半晌,他便悻悻作罢了。”
“我是说那幼隼,结果怎样了?”
“哦,它呀,它仰面声嘶力竭地呼救,盘旋上空的伙伴却无计可施。结果竟是被保护自己的荆棘扯得皮开肉绽,想想就可怜。”
“可怜?那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
“你怎敢笃定,盘旋在它头上的就一定是伙伴,而非另一层面环伺猎物的猎人呢?”
“现在争论这些无益的干嘛?”
“对吧,真搞不懂你这家伙,都到这节骨眼上了还净扯些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