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木斋（二）（1 / 2）

一个胡子卷曲衣着邋遢的长老愤声说道：“如此败坏族规之人，理应将其处死，那孩子更不能留于人世。我银狐一族隐匿在这青丘数千年，与世隔绝，若是被那些人族蛮修寻来，岂不是给我银狐族带来祸端？对了那孩子呢？怎么不见那个孽种？”此人名为涂木荆，是一众长老中脾气最为暴戾的一个。

涂长青轻咳一声，声音不大却传入了在座每一位长老的耳朵，然后说道：“各位长老稍安，事情缘由和经过还需春娘自行言出才是，其中罪责还需族长大人定夺才是。”一众长老纷纷点头应是。只有那邋遢长老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涂长青端坐着看着堂下的众人，最终将视线停在了春娘的身上。那女子匍匐跪地身形消瘦，犹如一朵寒冰冻裹的玫瑰，冷的憔悴而又美丽。随看不清她的面容，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她内心的哀默与心死。忽的眼前一阵眩晕，莫名的悸动感一闪而过，对于他这样修为高深的妖修，这种感觉着实唐突罕见。

涂长青楞了一下，一时竟呆了，不过对于他这种修为的人很快便稳住了心境，将那一丝涟漪化为平静，如今还是处理眼前的事更为关键。他用他那一贯不分喜怒的言语说道“春娘，你的过错大家都已知晓，念在我银狐族人丁稀少，不愿乱开杀戒，允许你自辩减刑，望你好自为之，你说说吧，说说你在凡间的种种。”

春娘早已做好了准备，可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身子颤了一下，她哀默心死，却有一丝亲情留在人世难以割舍，她怕了，她怕她的骨肉收到牵连。一滴泪划过脸侧滴在木地板上，眼中渐渐模糊，往日种种划过心头。她哽咽了一下，然后悠悠的诉说起来。寒潭之中如何结丹成功，对着山外的人世如何的向往，世间的情爱如何让人迷恋，终于她遇到了他，她忘了她是一个妖族圣女，她只愿做他的女人。往事种种诉说而起，有欢喜，有悲伤。涂春娘将她这几年的过往简述而出，堂中众人的反应各有不同。木蓉老婆婆眼角含泪唉声叹气，不住摇头，一旁的涂长青依旧如往常般不喜不怒。而长老们却多面色不喜，恨其不幸，怒其不争。

涂春娘匍匐于地，泪眼说道：“春娘出逃在外，人前露法，身为圣女另嫁他人，自知罪恶难恕，愿领责罚。如今但求族长和长老念我儿年幼，灵智未开，不懂世事，饶过他吧。请求族长、少族长和一众长老将所有罪责都算在春娘一人身上，求你们了。”说完对着众人磕起头来。

涂厉行呵斥道：“涂春娘，你既然已经认罪，也无需多伦，置于怎么处置你和你的孩子自当由族长和我等定夺。”

涂厉行说完对着上首的族长和少族长沉声说道：“禀告族长，少族长，那凡人程家梁本来并不知春娘身份，随污了春娘身子，可如今人死罪消。置于春娘和程家梁之子，我观他确实凡胎，与我族不过有些血脉相连罢了，本来我要一并带回，不过春娘发誓愿自封寒潭千年以抵她血脉之过，我不愿多生事端，还请族长少族长定夺。”

邋遢长老涂木荆重重拍了下座椅扶手，站起身指着春娘大骂道：“这还有什么可定夺的？你这恬不知耻的女子有何脸面在此求情？你这祸害必须严惩，否则我银狐一族的族规岂不成儿戏？族长大人不如现在就让我了结这祸害的性命，然后再去将那杂种除掉。”

涂木荆还未说罢，便伸手虚空抓向春娘，一只虚影化作的利爪掐着春娘的脖子将他高高拒了起来。春娘也不做反抗，任由那利爪紧紧箍住自己的脖颈，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死亡，没有惧怕，心中仍还挂念的便只有自己孩子程子陌了。

眼见春娘就要惨死当场，一众长老竟没有一人阻止，高台之上的涂长青再也看不过去，闪身挡在春娘的身前，扬手一挥间便断开了木荆长老的术法，木荆只觉一股巨力袭来，“砰”的一声做回了椅子之上。木荆慌忙调整法力，稳住身形，这才将将坐稳，没有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