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
可他心里不愿如此,他宁愿她在蓬莱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哪怕孤独一些,也比在魔族勾心斗角的好。
他原先以为,祁訸当初救他是想找个机会结果了他。经过多年与幽卿的战争,他早已变得多疑多虑,一个人对他好,他总是觉得那个人是带有极强的目的性的,他不想相信,也不愿去相信一个陌生的人。当他回到了魔族他才知道祁訸是真的出于好心。他知道祁訸找了他两天,那两天他就跟在祁訸身后。他也有些戏谑的意思,自己跟了这个小丫头两天,她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后来,祁訸不找了,似是忘了曾经有过他这么个人。他心神不宁的时候总是要在祁訸的身边待一段时间。祁訸身下那张床他原先也躺过的。不知为何,他老是忘不了祁訸。有时趁她熟睡,他会变出根草来逗逗她,等她快醒的时候就躲好,看她睁开眼后迷迷蒙蒙的样子,甚是可爱。
漠直从未听到祁訸在睡梦中喊过他的名字,也是了,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叫漠直,还不知道他是魔族的二皇子,还不知道他现在坐上了魔帝这个位子,那时,他只知道她是一个见了他会流鼻血的狐狸。可就是忘不掉,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她懊恼的样子,她笑的样子——眼睛弯弯的,耳朵一动一动的,无一不在牵动着他的心。就好像是把一根绳子拴在了他的心上,而绳子的另一头在她的手里,她还浑然不自知。
有几次,漠直站在她边上,将手轻抚上她的脸颊,他会想她突然醒过来,看到他站在她的床边那种懵懂的样子,让他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强烈渴望。虽然她并不需要他来保护她。
在魔族并不是没有女子对他心生爱慕,有些比祁訸好太多,只是,他现在中了一种叫祁訸的毒,其他的女子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下界有个词叫一见钟情,而现在的他,怕就是如此。
他们就在亭子里静静的呆着,漠直听着周围的声响,没人过来,这一片角落仿佛是被人遗弃的一般。不过这样也好,他难得能放下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让自己轻松轻松。不知日后还有没有这种机会,现下更要好好把握,这片刻的宁静让他感觉弥足珍贵。
漠直低头轻轻在祁訸的眼皮上放了个吻。她并没有察觉,依旧睡得那么安稳。漠直看着怀里的人,轻轻地,浅浅的笑了,若是能长久以往该有多好。
他的分身早已在宫宴与他人觥筹交错,只要他有心,就瞧不出什么大问题。即使有什么,天帝也会看在魔族和耽生仙帝的面子上饶过他这一次。六万多年来他一直循规蹈矩,换他这一次任性,也是值得。
宫宴上,叶赋盯着漠直的分身许久,过了一会儿,他理了理衣裳又与周围的人谈笑起来。
不知过了几时,祁訸缓缓坐起来,她看着身上的外袍,看的出了神。
“睡迷糊了?”一个声音从头顶上飘下来。祁訸抬头,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她。那双眼睛静好像是将千万的星辰都收入其中了。后来,祁訸每每抬头看着满天星斗,都会想起那一夜在亭子里看到那双吸人的眸子,一眼万年。
漠直低头看着祁訸,她每每睡醒都是如此,瞌睡虫在她身上总是要留一段时间才肯走,偏的又挠的人心痒痒。真想把她带回去藏起来。
“漠直,”她略带胆怯的轻唤着他的名字,“送我回去吧。”
漠直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鬼使神差的,指尖移到了她的脸上。祁訸觉得痒,稍稍躲闪。
难得他有心情,开起了玩笑:“你就不怕我把你带回魔族去?”
祁訸轻笑:“不会的,过不了几日还要参加天帝喜宴,回了魔族赶回来多麻烦呀。”漠直心里直笑,感情这丫头睡得脑袋都懵掉了,忘了他原是鸟变的,会飞。
不过,他确实是有这个想法。趁这段时间拜访一下霜廉神君以及耽生仙帝还有几位仙帝。东离仙帝那里定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