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五岁的冬季(2 / 4)
走进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诊室,就见陆小太医在捣药,青涩的草叶汁水的味道满屋子都能闻见。胤禩嗅嗅鼻子,就知道这是伤药,有白茅、三七、鱼腥草。
“陆太医到得好早啊。”小八走上前去打招呼,“给被打的那个做伤药呢”
年轻的医士对皇阿哥很客气“可不敢当阿哥叫太医。这都是太监们恭维的话。”
胤禩双手托腮靠在陆士成捣药的桌子上。“早晚的事。”
于是陆小太医便闷头捣药不说话了,直到药捣完,他才憋出一句。“要是显得亲近,叫师弟不好吗”两人都是朱太医门下的。
胤禩闻言就笑了,没想到重活一辈子,还能收个大十岁的师弟。于是他乐颠颠地从小药箱里找出一些血竭粉,加在那堆药糊糊里面。“今天没带什么好东西,下次再送师弟见面礼。”他说。
血竭是一种树脂,产于苏门答腊等地,具有消炎生肌的功效,与没药、乳香配伍尤佳。不过毕竟是舶来品,在国内价格昂贵,因而并不盛行。
陆士成没白在太医院下读书,看了就知道了是什么药材,想了想,又加了没药进去,混匀了。
两人拿着成本陡然增加的外伤药,跨进病房。病房靠东,采光最好的屋子,大通铺底下盘了炕,热乎乎得仿佛春天。要不是趴在炕上的病人形状实在凄惨,简直让人怀疑这里是哪间客栈的上房了。
这个太监年纪也不大,估摸二十多岁的样子,虽然一侧脸肿得老高,但依旧能看出底子是个清秀的。可怕的是后背到屁股那一片,全部皮开肉绽,粉红色的肉被墨绿色的药糊住,简直是惨不忍睹。
他合着眼,胤禩和陆太医给他换药的时候也没有作声。或者说,自打他进怀恩
堂,就一直是昏迷的状态。
“今天早晨醒了一次,喝了点水。”旁边的病友,一个正津津有味吃着面糊的中年太监说。他原本正舒服地放屁,见到贵人,一下子怂了,躲到半开的窗边,夹着尾巴端着碗。
臭味什么的,医生向来是不怕的。八阿哥非常和蔼地问中年太监,他的拉肚子好些了没有。
“好,好了能跑能跳”中年太监亢奋地答道,旋即又苦了脸,“奴才还在出虚恭,您金贵人,您您您还是离远些吧。要是熏到了您,奴才死了都”
“你刚来的那会儿满裤子实恭,我也没躲啊。”胤禩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