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猎鹰计划(2 / 2)
余观涛道:“千面如来闻大先生的手里,他擅长易容化装,要想把他找出来,并非件容易的事,况且还要应付另外四大门派的人,枫儿,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叶枫大声道:“我不会让师父失望的!”余观涛喃喃道:“在不伤和气的情况下,你可以不择手段行事,我要让那些人记住一个道理,华山派虽然弱小,但决不是任人摆弄的软柿子。”叶枫握紧拳头,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道:“谁跟我去?”余观涛忽然笑了笑,道:“肯定是与你平时关系好,合得来的人,至少配合起来不成问题,小元子算不算一个?”
叶枫也笑了笑,道:“小元子当然算一个。”余观涛眨了眨眼,带着狡黠的笑意,道:“你愿意带上影儿么?”叶枫脑子“嗡”的一声响,登时头晕目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颤声道:“什……什么?”余观涛哈哈大笑,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难道你不愿意么?”叶枫道:“我……高兴极了,我……怎么不愿意?”语无伦次。余观涛微微一笑,道:“你师娘为你特意准备了家宴,你可不许找理由推脱哦?”
“听说你差点抓住了胡恨,有人说胡恨长着三头六臂,凶神恶煞,有人说胡恨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杨洁一见到叶枫,按捺不住好奇心,嘴里如连珠炮般,不停地追问着叶枫。叶枫心头却酸楚极了,暗道:“他不是胡恨,他是李少白。”又见余观涛满脸笑容,似在取笑杨洁,叶枫又想:“师父不知道比李少白强了多少。”慢慢硬下心来,道:“我从没见过那么残忍冷酷的人,只可惜我没杀了他。”
杨洁道:“他为什么不到华山?否则必然是我的剑下之鬼。”香辣脆笋、清蒸鱼、八宝鸭、五香牛肉、华山咸鸡、糯米糖藕……足足有十几道菜,把一张嵌着寿山石的小叶紫檀木桌子,挤得一点空隙也无。就连盛装菜肴的碗碟,均是产自景德镇官窖的精品瓷器,在灯火照耀下,莹润如玉,通体明亮。余观涛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眉头微皱,叹了口气,道:“枫儿又不是外人,三菜一汤足矣,弄一桌子的菜,简直铺张浪费,有些尊贵的客人,我们也没有这般招待过。”
叶枫想不到成了众矢之的,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甚是尴尬。杨洁脸色一沉,白了余观涛一眼。余观涛恍若不见,继续说道:“花钱容易,赚钱难。这嘉陵江的青鱼,望天湖的莲藕,松江府的八宝鸭,一路上舟车劳顿,运到华山得花多少钱?怕就怕口袋没几个钱,偏偏摆出阔佬富豪的派头,大手大脚撑面子。”
他们平时和众弟子吃在一起,除非有了客人,他们才会另设宴席。杨洁冷笑道:“你就记着你的贵客高朋,来的时候,美酒佳肴尽情招待,去的时候,每人赠送二百两银子盘缠,江湖上谁不知道华山派余掌门慷慨大方,急公好施……”余观涛不由面露得意之色,哈哈大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嘛,你不去花钱,谁来替你抬花花轿子?”杨洁道:“是啊,你只对别人出手阔绰,花钱如流水一般。对自己人却抠抠缩缩,巴不得一文钱也不用花,我们多吃一道菜,你便心痛得要命,是也不是?”
余观涛脸红了一红,苦笑着道:“我对别人慷慨,别人对我还不是豪爽?况且我又不是傻子,专做别人的冤大头?再说你来我往,大家感情深了,在江湖上办事,就有人给我们的面子。我到别人那里做客,走的时候,别人还不是银子相赠?人情来往,又是另当别论。”杨洁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由莞尔一笑,道:“老头子,你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打肿脸蛋充胖子,一直自欺欺人,累不累啊?我和你出了那么多次的门,可是从没见到有人给你银子,莫非那些人是晩上托梦给你银子的?”
余观涛又是大笑,笑了一阵,才道:“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当面给银子多掉身价啊?别人的确私下给了我好多次,只不过你没有看到而已,何况我们又不差钱,要别人银子做甚?你知道我的性格,宁愿让别人欠我的人情,也不去占别人的便宜。”杨洁笑得浑身颤抖,道:“失敬,失敬,原来你是菩萨下凡,只求付出,不求回报。我倒问问你,那些收你银子的人就很差钱了?哪一个不是富甲一方,家境殷实的江湖大佬?”余观涛一时词穷,强行分辩道:“我为将来布局,当然要先吃点亏,不过你尽管放心,有朝一日,我会连本带利一一拿回,那些钱就像借高利贷,包管只赚不亏。”
杨洁吃吃笑道:“但愿你一本万利,财源滚滚。”余冰影歪着脑袋,凑到叶枫耳边,轻声说道:“别看我爹爹在外面板着面孔,威风凛凛得紧,可是一到了我娘面前,总是理屈词穷,下不了台。这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叶枫笑道:“我也一样。”余冰影脸颊一红,呸了一口,道:“我们又不是……不理你了。”杨洁忽然捋起衣袖,露出一截如藕般洁白细腻的手臂,她平时保养得极好,肌肤恰如十八九岁妙龄女子一般,光滑而有弹性。
叶枫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双眼发直,余冰影手肘往他胸口撞去,怒道:“你不许看。”叶枫如梦初醒,忙别过脸去,心中怦怦乱跳。只听得余观涛叫道:“阿洁,你无缘无故卷起袖子做甚?难道今天很热么?”杨洁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堂堂华山掌门夫人,身上居然一件首饰也无,说出来谁会相信?打杂的王婶,张姐,人家戒指,耳环,项链,一样不少,难道我就不如她们?”余观涛哼了一声,道:“她们都是粗俗的下人,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
杨洁轻轻抚摸着圆润无暇的手腕,媚眼如丝,让人怦然心动,柔声说道:“这么精致的手腕,倘若配个玉镯,戴条手链,岂非更美?我说的是不是啊,余大掌门?”余观涛“呀”的一声,似让蝎子蜇了一口,面红耳赤说道:“阿洁,你……你……怎么一点记性也没有啊?我上个月不是给你买了套首饰吗?还是正宗‘甲昌盛’首饰,二百两银子一套,一个子儿都讲不下来,咦,你那套首饰呢?影儿你当时也在场,得为我做个见证,免得我又被你娘冤枉。”
余冰影耸了耸肩头,笑道:“爹爹你那件事做得确实很不地道,我实在不好意思帮你的忙。”余观涛脸色忽青忽白,大声说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就不地道了?”杨洁冷笑道:“什么‘甲昌盛’,明明就是‘申冒盛’,不到一个月时间,全掉了颜色,锈迹斑斑。”余观涛瞪着眼睛,惊讶道:“我不相信。”杨洁怒道:“我会诬陷你不成?大家都取笑我,我的脸皮都让你丢光了。”余观涛叫苦连天,说道:“我又不是什么行家,哪里分辨得出谁是‘甲昌盛’,谁是‘申冒盛’?谁想得到那些奸商,居然在笔划上动了手脚?”杨洁道:“是啊,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原来你把我当傻瓜,存心来骗我的。”
余冰影忍不住插嘴道:“真的太假了。”余观涛狠狠白了她一眼,余冰影一吐舌头,不敢说话了。余观涛一拍桌子,气乎乎说道:“那些不法奸商,骗人手段越来越高明,让人防不胜防,我定然饶不了他们!”杨洁凝视着他,意味深长道:“余掌门心思慎密,精明干练,想诱你上当,简直难于上青天。依我之见,你不仅完全知晓内情,而且有意而为之,钱花在自家人身上,既没有半分回报,倒不如能骗则骗,能哄则哄,是也不是?”余观涛干笑几声,道:“阿洁你误会我了,我承认我小气抠门,但我怎能算计到你头上呢?那不是好坏不分么?反正我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杨洁道:“我姑且信你一次,我来问你,那些破铜烂铁值得了二百两银子?”余冰影压低嗓子道:“那套假得要命的首饰,最多不超过二两银子。”叶枫大吃一惊,道:“不会吧?有这么离谱?”余冰影微笑道:“怎么不会?不信你走着瞧,我最了解我爹爹了,最喜欢克扣自己人。”她忽然沉下脸来,盯着叶枫,眼光闪烁,好像在说:“你以后用这套手段来骗我,我可不是我娘,心慈手软、好说话,我一定要你吃尽苦头。”叶枫摇了摇头,摸摸自己的嘴巴,又拍拍心口,最后指指自己的膝盖,好像在说:“我心口如一,说一不二,决计不敢骗你,若有违反,叫我跪床脚、跪搓衣板都行。”
余冰影不由得满面通红,一直红到脖子下去,然而她的嘴角眉梢,却荡漾着浓浓的柔情,好像在说:“说到就要做到,莫怪我到时翻脸不认人,让你跪搓衣板,是便宜了你,要跪就跪橘子,压烂了有你好看。”余观涛支支吾吾道:“啊……啊……那个……那个……好像……好像……多说了一点点,大概花了一百两……对,就是一百两银子。”杨洁气极,喝道:“你还不肯和我说实话?也好,今晚我和影儿睡。”余冰影搂着杨洁的脖子,拍手叫道:“妈,你不会骗我吧?我请你吃蜜饯,核桃仁。”
杨洁抚摸着她的秀发,道:“还是影儿对我好。”余观涛极不情愿伸出两个手指,干笑道:“二十两,请你相信我,这下真没有水分了。”叶枫心道:“二百两变二十两,师父太会玩弄虚作假的把戏了。”杨洁怒气冲冲,尖声叫道:“你还在给我打马虎眼,和我都不肯说实话?你心中到底有没有我?”余观涛低声说道:“花了一两八钱银子,我鬼迷心窍,我对不起你,我胡涂,该打。”抬起左掌,拍拍两声,轻轻打了自己两纪耳光,道:“打你这个老不正经,打你这个小气鬼。”
杨洁嗤哧一笑,怨气兀自消了,冷冷道:“你对不起我的事,做得还少么?”余观涛信誓旦旦道:“仅此而已,下不为例。阿洁你尽管放心,这个月底我一定买套正宗的‘甲昌盛’首饰给你,决不食言,说到做到。”余冰影道:“妈,你放心便是,我给你听在耳里,记在心里。”杨洁格格笑道:“二百两银子,比挖你的心头肉还难受,你当真舍得?你不会再弄套假货来应付我吧?”余观涛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有……若有……”杨洁听他说得极不情愿,不由得意兴阑珊,道:“大家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