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萌芽（2 / 2）

本科毕业的时候，林楠和彭清平来了一场毕业自驾旅行，他们沿着海岸线往北方走。

他们会在大雾弥漫的清晨一起等待日出，也会在大雨倾盆的清晨一起依偎在车里说着悄悄话；他们会在户外一起刷牙然后吐槽嫌弃彼此乱七八糟的发型，也会在夜晚一起躺在汽车的车顶仰躺着数天上的星星，然后发现对方的眼睛才是最漂亮的星星。

一路上有大海与爱人相伴，盛夏的季风吹暖了呼吸，湿咸的空气拥抱了两颗心，他们在天空之下、大地之上相爱。

在抵达目的地的最后一站时，那天下了小雨，林楠下午睡觉醒来已经日暮，天灰蒙蒙的，她打开车窗，把手伸出去感受着从海面吹来的潮湿的风和落下来的凉爽的雨，彭清平自然而然的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借着力量紧紧靠了过来。

那一刻，林楠忽然感觉特别心动，也特别的满足，她低头揉乱了彭清平的头发，问他要不要去雨里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彭清平的脑袋就抵在她的后腰上，他撒娇的蹭了蹭，然后轻声说好。他声音有些喑哑，大概是因为感冒的原因，林楠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确认已经退烧了，她才放心。

他们穿着雨衣手牵着手在雨中漫步，他们在雨中起舞，彼此靠近又拉开，再靠近……雨终于停了，夜幕的时候月亮露了头，迷迷蒙蒙的，他们在车里裹着毯子就着暖黄的灯光商量着明日更崭新的旅程。

迦叶紫萝恢复生机后，判君大人却从来没有去看过，甚至直接出了冥府，小镜不清楚是是什么原因，但他也担心迦叶紫萝的情况，于是便去请了阎罗天子帮忙看看树的情况，阎罗天子在他的几番央求下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绕着树看了两圈，可最后却一脸为难的说他看不出来，要不是小镜清楚他那副吊儿郎当的狡黠样子，小镜还真不知道自己一开始被戏弄了。

阎罗天子见玩过头了，便双手投降给小镜道歉，说自己是真看不出来，但表示树既然活了肯定会好好长的。小镜没有办法，也只能依照之前的日程继续每日给树浇水。

幸运的是他的努力也没白费，迦叶紫萝树发了芽，有新嫩的叶芽冒出了头，到后来叶片慢慢舒展开来，直到枝繁叶茂，虽然它一直没能生长出花苞来，但每次小镜倚靠在树下的时候，却能感受到从树上传递来的灵气，沁人心脾。

小镜不知道判君大人去了那里，但大概能猜到一些，他想着自己应该再认真一点，再勤奋一点，说不定等大人回来了树就开花了，那时候大人一定会很开心的。

自从迦叶紫萝恢复生机后，阎罗天子也经常出来了，他很多时候也会在那棵树下饮酒，小镜原先是没发现，后来很多次，他清晨来给树浇水时总能碰到阎罗天子，小镜以前不太懂阎罗天子为何从来不出天子殿，也不管事，整日就喜欢在屋子里赤脚来回踱步，他觉得很奇怪。

如今，他或许明白一点，或许就是林楠以前给他说的所谓的七情六欲，也是奈何桥上的人来人往，更是下九层里爱恨仇怨。

在小镜的记忆里，他是生于大岚山的灵，却因他们入侵家园几经摧残差点寂灭，后来被路过的判君大人带到冥府来看照一棵枯树。最开始他对于世界所有的感知都依托于枯树，甚至说寄生于迦叶紫萝上他才恢复如初，所以他对于世界的感知就像枯树枯萎的枝干，不达不通。

在遇见林楠之前，他其实几乎未曾正真的去看过这冥府百态，因为他没有那种意识，没有观察世间的意识。如今他似懂非懂，甚至有时候明白了一些，但再思考起来，却又更疑惑了，但他知道的是，自己的内心唯一的想法便是想要这棵迦叶紫萝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