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南方之嘉木（3 / 4）

寒氏一家便居住在茶村之中。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待一家三口回至家中，身上衣着亦不免有些潮润。

江雪自不用说，溪流捉鱼本就溅的水漫衣衫，虽过了一个时辰，但低头细看脚腕，还能发现水滴坠落。

张氏一转眼看见寒江雪此等情形，也不禁火从中来，欲张口相责。

寒江雪察言观色，自知母亲回家后定然心疼恼怒，当下神色惶恐，心里惴惴，不敢直视，时时斜眼瞟向母亲，见其目蕴恼色，正欲斥责之时，急忙道：

“娘亲，你听我狡辩！”

张氏知道自家孩子甚为顽皮，每次外出耍玩，总弄的花样百出，衣衫泥泞。

但怀胎十月，加之家中独苗，平时疼爱有加，现听江雪慌乱辩解，也不禁莞尔，双手叉腰忍住笑意，问道：

“哟，你倒是有千般理由了？好，为娘的今儿便要听听你能道出个什么花样？”

江雪闻言，脸上闪现阴谋得逞之色，忽又满是歉然委屈，囔囔解释道：

“今儿孩儿随阿爹采茶，见山涧中有一条肥嘟嘟的大红鱼，那尾巴红彤彤的可漂亮勒，我心想娘亲定然喜欢，就瞒着阿爹偷偷捉鱼去了，那水冰凉凉的，但孩儿想到娘亲，就不觉得凉了，只想着把这美丽的鱼送给娘亲当小东西养着，谁知阿爹看见我玩水，还吵了我一顿，吓得鱼儿都跑了，要不是娘亲及时赶来，肯定又屁股开花了。”

江雪说着说着，似受万般误解，眼中已弥漫雾水，竟要随时滴落。

张氏本就佯怒，听他这么一说，不觉心底忽的一软，伸手摸了摸江雪的头，正要安慰，但觉其头发湿漉，赶忙催促其去烤火驱寒，自己则去衣柜翻找干衣。

清风习习，春季的日光暖而不艳，透过竹林密织的细叶，映的小院满地碎影婆娑，风来影动，如陆离幻象。

江雪家的院子不大，前后左右十丈不足，方方正正，房屋在中。

院子四周编制篱笆，加之张氏闲余时，篱笆内外又拥以花草，赤橙黄绿各色点缀其上，当真世外幽境。

此时日已中午，三人饭后在院落里一人坐着一个小竹凳休憩，江雪亦换了一身青衫。

虽略显稚嫩，但张氏将江雪的青衫裁剪合体，织缝精细，倒也凸显身姿挺拔，翩然俊秀，加之忽而清爽肆笑，愈加天真浪漫，倒真是温温小君子般模样。

而张氏则容色暗淡，内含百转千絮。新茶已采取十之八九，再经晾晒杀青烘焙等，便要及时趁早出售。

若等得再晚几日，平阳县城内怕茶贩云集众多，就卖不得一个好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