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朱雀之国（2 / 2）

隔壁的水老头，前两年还身强力壮的，可是今年打了春就瞬间像是泄了气，多走两步路都喘个半天，天天对着水花嘟囔着，以后见到爹离他远一点，不孝顺的儿子，据说生了女儿送到水老头家当晚就跑了，一走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而且也没有人知道水老头的名字，甚至连水花都不知道，乡里的人都叫他水老头。

说起来叶天家院子里的小花坛还是水老头帮忙修建的，叶婵那时候也小，叶婵就想要个小花坛种花，那时候叶婵八岁，叶天才两岁，每天看着叶婵一个小姑娘头上绑着毛巾，一篮子一篮子的从乡头往家里运土，开始水老头还以为这小妮子闹着玩的，也没有太当回事，不成想后来连续半个月，眼见着叶婵每天一大早就出去来来回回的运土，直到晚上才停下来休息，还得照看二岁的弟弟叶天，水老头相信这不是在闹着玩，第二天抄起铁锨拎着大木桶就去帮忙了，有了水老头的帮忙，又用了不到五日，叶婵规划的花坛便毕工了。

不一会本来不大的桌子上坐满了人，叶天叶婵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年的朱火节竟然有这么多人一起过，所以叶婵临时又拉着肚子咕咕叫的叶天加做了几个菜，六个人才正式开吃。

餐桌上一开始还有一点尴尬，虽然一开始大家都自己做了自我介绍，但是对于突然凑到一起吃饭的几人还是有点拘束，直到水老头问了一嘴有酒吗，吕汉申哈哈一笑也附和一句正想问哩，叶婵拍掌，然后神情愉悦地说道：“那是自然有的！”

“姐，你又要喝酒啊？”嘴里塞着半只鸡腿的叶天模糊不清的对叶婵说。

“吃你的饭，小孩子懂个屁。”叶婵起身，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把自己的裙子卷起到膝盖处，一脚跨进了花坛，右手拿起花坛边上的小锄头，低着头钻到中间的位置，几下下去，就挖出了两坛酒，将酒提出，坑再次用土掩埋好之后，叶婵拎着两坛酒低着腰钻出了花坛。

本来沉寂的饭桌，因为三个喝酒的人活跃了起来，吕青文表现无奈，十岁就开始喝酒的弟弟，跟随自己游历两年几乎没有碰过酒，今天好像也不好阻止。

而叶天已经见怪不怪，自己的姐姐已经无数次因为喝多了拉着自己秉烛夜谈直到天亮了，每次都是一大早躺在地上睡过去，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叶天把她拖到床上之后，就要出门捡石头，好回来雕石。

水花则担心爷爷的身体，总是拉他喝酒的胳膊，而水老头每次都是一手捋着胡子，一边往嘴里送酒一边说：“你爹之前就是拉住我胳膊不让我喝酒，我不喝了，他到现在也没个影，我今天就要喝，我看他能不能回来拉我。”

吕汉申举着拳头聊着这两年来和姐姐的所见所闻，自己揍过的山贼强盗不计其数，每每说到自己多么英勇神武，水老头总是举着酒碗，喊着好，说着敬英雄，干着酒，还回聊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上山打过熊，下水插过蛇，是乡里有名的勇士，这时候还不等吕汉申作声，叶婵便开口喊着更好，说着都是英雄，干着酒，几个人聊的不亦乐乎，很快叶婵就不得不又钻进了花坛拎了两坛酒出来，可让吕汉申惊呼你这是花坛还是酒坛。

绚烂的火花此刻在这片水乡的上空炸响，街道上不断有着乡民挥舞着火把向着天空招手，此乃这片土地的习俗，在南国，每个城镇的火花都燃放在这个夏日里。

不论是南国当朝，还是前朝的悠国，据传说都是千年前朱雀娘娘在盛夏之时与烈焰中化为人身，教导这片大陆最开始的子民使用火焰，后世生生不息直至现在。

因此在夏季，全国都会举起火把舞动着向天空，燃放焰火，将火焰和热情传递给传说中的朱雀娘娘，感谢她给所有人带来生命之火。

吕汉申和水老头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的走出屋子，对着夜空中的焰火干杯，火光照应在两人似火红的脸上。

叶婵拽着吕青文揪着叶天喊着要去放竹船，本来说要照顾爷爷的水花也被水老头以影响他们“兄弟”喝酒为由赶着一起去，水花看着这个十几岁的魁梧男孩被花甲之年爷爷揽着灌酒，心想倒是许久没见爷爷这么开心了。

叶天前脚出院子，刚好碰到同样刚出门的吴有柴，想来也是去放竹船的，叶天赶忙询问今天东流河上游的鱼儿多不多肥不肥，后脚拽着吕青文的叶婵就出了门，好像谈论着什么往巷子外走去。

吴有柴瞪着眼睛，咋舌地问道：“婵姐姐这是，又喝了？”

叶天摊摊手，表示无奈。

水花这时候也走出来，手里还端着几个竹筒，身后背着一个酒壶，叶天看到后心里想来，还是水花心细，姐姐喊着去放竹船却也不带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