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忆（3 / 3）

于良打小就跟在刘辙屁股后头长大，就连方管家的话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偏偏能被刘辙管住。这一句话下去，于良擦了擦通红的眼角，有些犹豫地盯着刘辙。

“快点，别愣着啊。”

随着一道身影向着远方跑去，刘辙也收拢心神，审视着面前的状况。

散乱的牛群四散开来，所幸在河边，堵住了去路，只是剩下的受惊牛群依然是个棘手的问题，一个暴乱下，往往会带动整个牛群的情绪。

或许是习惯了的缘故，抑或是刘辙下意识向着张叔模仿，真正的重担降临到身上时，看不到丝毫的慌张。

绑紧了脚上的草鞋，冲进牛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头独特的老黄牛被围在牛群中徘徊。猛然跃起，扑到黄牛的身上，而背上剧烈的冲击陡然间就要冲出，缰绳死死地勒住，毕竟是年迈无力了，挣扎了一下就四膝跪地，不再起身。

多亏雷声似乎只是揭幕的鼓声，雨水的冲刷让牛毛变得无比油滑，险些顺着牛毛滑下地面。一旦控制不住，躁动起来的牛群践踏的威力难以想象。

摆脱不掉身上的这只“跳蚤”，无奈地发出一声低哞，雨声也没有将声音盖过去多少，附近躁动起来的牛群也平静了下来，竟然还缓缓地朝着中心靠拢。

还没等他面露喜色，与周围牛群格格不入的一头牛，正以加速的姿态朝着河道而去，在缓缓流动的牛群中显得极为显眼。

见到大局已定，自然舍不得任何一头牛的损失。翻身下来，直奔着渐行渐远的独牛而去，满地的泥泞把裤腿都打湿了，也顾不上这些，一把从浅岸中捞起纤绳，使劲全身力气往后拽去，然而毫不费力地甩了一下头，刘辙整个人顺着绳子甩飞了出来，跌落在浅滩上，正在吃痛之余，挣扎着翻过身子，硕大的浪花扑面而来，根本无处躲闪。

江水一过，浅滩上只剩下一个淡淡的人形凹坑。

一长串气泡自水底冒出，刘辙沉着地观察着暗潮涌动的江水，竭力平衡着身体的姿态。李婆婆总是不许他去水边戏耍，可是杏花村的村民，哪个不是小时候在水里打滚这么过来的。

轰隆，又一道紫雷划破天际，稳稳当当地落进江中央，空气中刹时间弥漫开了一股焦臭味。几个呼吸间，数道白色肚皮翻在江面上，江里的鱼全给电麻了。

全身麻痹的刘辙也不例外，挣扎着好不容易到江面上换了一口气，一个接着一个浪花拍来，数次浮出水面都被摁了回去，彻底昏迷在江水之中，迷迷糊糊中有个人把他的身体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