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回 皇长子大将军(3 / 4)
走着走着,不觉又到了丞相府近处,但见各路文武朝官、藩镇将领争相赶来祭奠,把长街挤得水泄不通。陆英摇摇头,转身往回折返。刚走到街角,就见两队车轿分从南北驶来。堪堪在横街相遇。
北面来的一辆为宫中马车,双驾黑辕,上有伞盖周无围挡,车上端坐一人正是蒲丕。想来是见过了父王,特命卸去戎装坐车来致祭丞相。
而南面一行两顶大轿,前面一轿十六人扛抬,大如方亭,也不知何人所乘。
车轿仪仗挤在巷口,一时无人相让。南面第二顶八抬轿子上一人撩开轿帘,吩咐人上前开道。只见队内一名黄发白肤的鲜卑人上前喝道:“何人挡路,还不让开!”
蒲丕在马车上一怔,强忍怒气叫来亲卫,摆摆手令他上去答话。那亲卫躬身应诺,叉腰走到最前,大喝道:“长乐公,使持节、征东大将军,尚书令、幽州牧车驾在此,来者速速避让!”
那第二顶轿子内之人闻言,一拍厢壁,轿夫落轿,其人从中走出,赫然是平阳太守段冲。只见他踱着方步走到前方,也不瞧蒲丕一眼,仰起头冷笑道:“长乐公又如何?想仗势欺人吗?”
蒲丕亲兵怒道:“鲜卑小儿,竟敢对大将军无礼?”
段冲摇摇头讥道:“天子心怀天下,优容我鲜卑族人,想不到在长乐公眼里,我等如此不堪。”说着冲大轿拱手道:“新兴侯奉旨,特来祭奠故人陈丞相,你们是要抗旨吗?”
蒲丕暗暗皱眉,这轿中原来是赵国亡国皇帝新兴侯,难怪段冲小白脸如此嚣张。若是拂了新兴侯的面子,父皇伐吴在即,还指着鲜卑人出力,别怪我个搅坏大局之过。
如果让了鲜卑白虏,那我在国中必将颜面扫地,更要被兄弟们耻笑。一时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陆英站在人群中观望,心中也在衡量,到底是皇长子避让,还是亡国之君隐忍,隐隐竟有幸灾乐祸之感。
段冲是天子的禁脔,看来平素跋扈惯了,竟丝毫不给长乐公面子。而秦主蒲刚厚待鲜卑人,段氏在长安为官者甚多,那段垂缺甚至是京兆尹。蒲丕身为长子,却常年镇守邺都,在朝中本不得势。
如果他敢硬刚段冲,打压下鲜卑人的气焰,倒也教人佩服。就是不知蒲刚得知此事,要如何保持平衡之道。想来还是责备亲子的时候多些。毕竟他素来宽厚待人,甚至叛臣凶逆也优容宽赦。
段冲给蒲丕扣了一顶抗旨不遵,蔑视鲜卑的大帽子,将蒲丕压得不敢妄为。但蒲丕似乎忘了自己也是奉旨而来,抗旨之名如何说得清楚。
正在僵持时,南面又来一队骑士,却只有三五人之数。为首一名老者,陆英也认得,正是京兆尹段垂缺。他不由暗笑道:“今日怎么出门净遇熟人,来长安相识的几个人物,一时间竟齐聚于此!”
段垂缺打马上前,一跃从马背跳下,稳稳立在地上,对着段冲冷冷一瞥。段冲急忙躬身道:“五叔,我与兄长正要去祭奠丞相,不想被长乐公拦住了去路,还请五叔……”
段垂缺打断道:“住口!长乐公国之大将,又是陛下亲子。你竟敢与他抢道?还不退下!”段冲俊脸通红,仍抗声道:“五叔,我当然不敢与皇子抢道。但轿中乃是我鲜卑……”
段垂缺抬手一掌,将段冲所言打回肚中,怒道:“还敢狡辩!我们身为臣子,怎可如此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