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仪式与祷告（1 / 4）

醒来时，阿莉雅·安柏便看见了黑暗中的那双眼睛，苍白的眼瞳散发出冷清而微弱的光。

“你醒了。”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金属感，陈述的语气没有过于明显的情感或起伏，如同模仿人类说话的异物。

“吐鲁波克……”阿莉雅认出了声音的主人，“现在是？”

“现在是黄昏左右，您最近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吐鲁波克好像看得见阿莉雅脸上的担忧，宽慰道，“放心，您的兄长那边有温莎小姐照顾。”一盏点着的油灯被放到床头，光亮照在她的周围，驱散了几分黑暗，“要吃点什么？我去叫人准备。”

“不了，我不饿。”阿莉雅低沉地说道，“能帮我递杯水吗？”清水甘冽最解口干舌燥，“多谢。”

“小事一件。”模糊的高大身影似乎点了点头。

“……”沉默孕育着不安，“你说，劳伦特不会要……”想起那个可怕的字眼，阿莉雅的心便揪作一团。

“安柏大人会没事的。”吐鲁波克说道，平淡的口吻令阿莉雅猜不出对方是否在安慰自己。

“何以见得？”阿莉雅不免急切起来，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问道，“难道你会法术？！”她曾听父亲说过，法师会法术、术士会法术、智者会法术……女巫和荒野猎人自然也会，古老的传说中，“狼吼”巴鲁克便能在咆哮中唤来寒风，冻结活尸的身躯。叶赛尔巫王不也正是在日食之下施展法术，成功复活了自己的挚爱吗？

“冷静些，阿莉雅，我记得你们的冕主是禁止人类使用法术的，哪怕赤峡领如此靠近世界的边缘，这些晦涩而危险的知识依旧受到忌讳。”一盆冷水浇在了阿莉雅头上，“而且我是猎人，猎人们懂得怎么去杀戮，却不懂得怎么去救命。”吐鲁波克的答案并不能让她满意，“我只是有这种直觉罢了。”

“直觉……”阿莉雅骂道，“还不如女巫那该死的草药呢！用了这么多天也不见好转！”她的情绪又低落下去，滑向阴暗忧郁的深渊，“……你真得没办法吗？哪怕是一点点可能，一点点就好……”

吐鲁波克叹了口气，“还有一个方法。”

“是什么？”阿莉雅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声音一大就吓跑了那个方法。

“十一夜祭。”吐鲁波克说道，“那是精灵的祭祀仪式……自然，现在的纯血精灵已经绝迹，但在迪洛特群岛上，后裔们延续着传统，每逢合适的节日便会去海边举行十一夜祭。”他打开了窗户，外头落日红彤彤的，谁也拦不住那缓慢却坚定的脚步。

“还等什么！”阿莉雅跳下了床，居然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换起衣服，“我们马上去海边！现在就去……那叫什么？”

“十一夜祭。”吐鲁波克闭上眼睛，提醒道，“不要带白银，也不要带铜器，它们的性质亲和以太，会干扰到仪式本身。”

“好了。”再睁开眼的吐鲁波克便看见了“千金小姐”阿莉雅如今的打扮——一身麻衣麻裤因为更换得过于匆忙而皱巴巴的，刚刚睡醒的头发未经打理，杂乱到好比鸡窝，脸颊上的雀斑兴奋得微微发红，而那双大眼睛也终于焕发出应有的神采，“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