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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辗转反侧，对我的影响就是黑眼圈，早起，杏仁为我梳妆，“小姐，可是紧张？怎么精神如此不好？昨夜睡得不好吗？”杏仁笑眯眯的调侃我，一边动作麻利的给我化妆，用一些奇妙的香粉涂抹我的眼睛周围，估计类似遮瑕霜。我闭着眼睛随便她摆弄。我现在很困，脑子里一团浆糊，该无法想明白的事情，依然还在那里，我也彻底投降。我知道应该找机会告诉赵鹄真相，他现在这样四处搜集证据和了解真相，我也不能坐视。但是，如果他知道我的父亲也参与了谋害他母亲的事件，那么夏侯松原是不是也要死？我不觉得夏侯松原是好人，林清琳就更是如此，但是，他毕竟是我名义上的父亲，赵鹄的反应是无法预料的，或者说，就算他放过我，这一世恐怕我们也再难相见了。

我努力想着，如果再也见不到赵鹄，我会如何，但是，毫无头绪，我知道，我不可以再也见不到他，我不想他视我为仇人。也许，我应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继续岁月静好的下去。我始终无法厘清我与赵鹄的关系，不管和多少人撇清过，但是，我的内心，希望赵鹄有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儿，好好的相爱，他可以安稳的度日。好好的做生意，不行就好好做个田舍翁。可以儿女成群，可以安居乐业，不要那么多尔虞我诈，不要以身犯险，也不要什么报仇雪恨，亡命天涯。告诉他袁松，便是夏侯松原，无疑不是好的选择，他本来可能只是对赵吉常报复，杀了他也好，弄得他家破人亡也罢，最多不过是一个皇商的陨落，街头巷尾一个八卦传闻，可能不出半个月就过去了。但是，夏侯松原是吏部侍郎，是朝廷命官，他不提弄得家破人亡，或者杀死他，即便是想搞得他罢官，也是不容易的。而他们的罪行，又不可以公布与众，当年，先皇的皇位本来就来得不名正言顺，而前朝公主这些旧事，根本不能公开。不然，就不是杀身之祸了。

我忽然有点烦躁，我要嫁给赵鸾，那么家破人亡的也包括赵鸾和他母亲吧，虽然他们是无辜的，完全是事后，赵吉常到了京都才娶的夫人，但是，赵鹄会想到这些，手下留情吗？吉祥号是不是保不住呢？我忽然有点懊恼，知道是他是赵鹄的弟弟，我为什么还会心动，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如果不纠结于上一世，我只是作为夏侯如雨生活，我会忘记赵鹄的脸，而喜欢赵鸾吗？

“小姐，你睡了吗？梳妆好了，你睁开眼睛吧，时辰不早了，还是早点用了饭，去看春闱的榜吧。”杏仁在我耳边低语。

“我不想去，人那么多，中不中，总会有人来通报的。”我忽然有点厌烦，不过也挺好，就不急着订亲，反正赵鸾也不是什么七公主的最佳人选，他只要不中，根本不会有危机，他一个鳏夫，虽然，大周不忌讳是否初婚，但是，任何女人都会在乎自己是不是原配。七公主是看不上他的。至于我，内心也是有隐隐的不喜欢，虽然说不清，但是我也不想刚成婚就要面对一个几岁的孩子，做人继母。

“那怎么行，刚才夫人房里的丫鬟已经来通报了，要尽快用了早饭，全家一起去看榜。”杏仁有点不满，小姐今早明明起来的时候如此没有精神，很显而易见的紧张，为什么忽然不想去看榜了？

“嗯，那就走吧，我也没什么胃口，不吃了。“我淡淡的说，直接起身，往院外走。

国子监的放榜之处，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部分京都考生都是举家尽至，等着放榜。今日夏侯府只来了两个马车，所有少爷小姐都没带佣人，夏侯松原与夫人一辆马车，若竹若兰与我一辆。若竹明显的紧张，平时还能保持的翩翩君子之风，现在已经荡然无存，眼圈是黑的，整个人带着一股诡异的神采，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若兰则是我们三人中最轻松的一个，她的未婚夫是伯爵公子，就读在青龙书院，根本不需要科举。大周这一点比较好，承认世族的权利，无需科举便可以凭身份入仕。普通人家的子弟，也不必与贵族竞争，而是大家都无世袭爵位，靠读书科举入仕。无科举压力的贵族们，自然不会刻苦读书，几代游手好闲，提笼架鸟的生活后，就全部都养废了了，再无竞争力。朝廷启用的有能力的官员，便会都是科举所出，周朝天子的设计，真是精妙。

一路居然大家都不说话，我也实在找不出什么可说的，安慰若竹不是，说其他话题也不是，还不如沉默不语。

到了国子监的放榜之处，人山人海，榜还未出。

马车的门帘全部打开，若竹和我们下了车，父母还坐在车里，我们三兄妹来到了父母的马车之前。远远看见了赵鸾家的马车，赵鸾和他父亲站在车前，母亲和妹妹则坐在车里。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赵吉常，赵鹄和赵鸾都象父亲，赵吉常身材高瘦，一张长长的国字脸，仪表堂堂，剑眉朗目，腰板挺直，即便现在已经不再年轻，但是，依然没有一般商贾的猥琐和肥胖油腻，看着颇为儒雅帅气。也难怪会有赵鹄赵鸾这样的儿子。想来钱明熙贵为前朝公主，自然喜欢的人，不会是平凡之辈。赵鸾看见了我，微笑着走了过来。

“夏侯侍郎。”他恭恭敬敬的行礼，也给林清琳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