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可以毒也(1 / 3)
江亭一口气跑到了小木屋门口,木屋门前被细致地用鹅卵石铺出了一条小路,几块木板用生锈的钢条固定,充当大门。大门侧面挂了一盏油灯,油灯玻璃腻乎乎的,看不清原本的底色。
“是谁在我家门口?”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玻璃碎在了嗓子里,划拉出一道道钝口子,一点点渗出血丝。
这碎玻璃碴的声音让江亭后背鸡皮疙瘩骤起,他本能地想逃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将他摁在原地。他不能转身跑,他不能将后背完全暴露给这个骇人声音的主人,更不能正对着大门倒退着逃跑,且不说模样是否滑稽,这么后退着高速跑,很难掌握好平衡,容易摔倒,反倒更危险。
吱吖一声,木门被从里向外推开,一双过于干瘦的手撑着门边,从门内缓缓走出一个骷髅似的老婆婆。
老婆婆身材矮小,穿着欧洲中世纪款式的裙子,外面披着一件带着兜帽的斗篷,兜帽罩着脸只隐约能看见半个下巴。她整个人有如枯枝一般,瘦的过分,背略微佝偻着,死亡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她,好像随时要入土一般。
这是,欧洲设定?还是这个老太婆一把年纪了还喜欢玩cosplay假装自己是中世纪lolita?江亭看着这个古怪穿着的老妪和欧洲乡下风的木屋,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老太婆上下转动脖颈打量了一下穿着纯色长袖t恤和工装裤的江亭,顿了一下,“你是,异乡人?”老妪又开口问到,粗粝的嗓音贴着江亭的耳膜刮入,似要逼出个回答。
异乡人是什么啊?江亭的疑问快把他的脑袋撑炸了,他不敢让老太婆看出端倪,只好强装镇定。
“我饿了,能进去讨口饭吃吗?”江亭不答反问,这里明明还是之前自己生活的地方,却又一切都不同了。虽然周遭一切都透着诡异,直觉在意识深处拼命报警,但是江亭就这么大大喇喇地要求进入别人的地盘,与其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什么都不懂地乱撞躲藏,不如直接出手掌握主动权。
老太婆听到江亭的话,愣在原地,似乎不可置信,她迟疑了一会儿,往门内退一步,让出门口,突然挤出笑声,右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放轻声音,用自己觉得温柔的方式轻轻开口:“那就请进吧。”
好吧,还是碎玻璃碴的声音,就是音量小了点。
江亭跨步走入门内,环顾四周,整个屋子没有扎隔断,屋内陈设简陋,屋子当间摆了一张烂木桌,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陈年的气息腐蚀过。小窗下面放了一张低矮的单人床,床上铺满了干草,让江亭想起古代剧里犯人睡得干草垛子,区别就是这里的干草堆大概没有虫蚁。在墙角的烟囱下面有个炉子,炉子上坐着一口黑乎乎的小锅,锅内不知道在熬煮这什么,绿糊糊的一坨,散发着并不好闻的气味。
“异乡人,不嫌弃的话,就坐下来喝口水吧。”老太婆说完脱下了兜帽,露出了全脸。
这并不是张好看的脸,眼眶深陷,衬的眉骨奇高,两边脸颊深深地凹陷进去,像是骷髅一般。但是,这却是张年轻的脸。皮肤虽然蜡黄却毫无褶皱,眼球布满血丝,却干净清澈。这分明是个营养不良的少女。
江亭隐下讶异,从善如流坐在屋内唯一的椅子上,右手垂在身侧,轻轻掐了一把大腿。
一行立体字块迅速在江亭眼前中浮现。
“——落日美极了,余晖透过小窗,洒在水缸里,金灿灿的极为好看。”
“我他妈早该猜到。”江亭极度无语,内心对这个爱写小学生作文的异能翻了无数个白眼。
“异乡人,你不是饿了吗?我正在煮粥,我给你端一碗。”老太婆,不,是少女干枯的脸上挤出个笑,转身取了只木碗从锅里舀了一碗绿了吧唧的糊糊。
江亭看着这碗不在人类食谱上的东西面露难色。“你确定这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