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眸中沉溺的芳香（二）（1 / 3）

“骑士大人，您好像并不害怕我的眼睛。”

多娜的声音走近，伴随着她端上来的一杯热茶，茶香很清淡，水用的是旁边小河里的清水，虽然处于下游但却很干净。里萨尔久违地品了一口茶，之前要么是麦酒苹果酒，要么就是普通的雨水河水，喝热茶还是久违的事情。

眼睛？说的是她的左眼吗，那个看起来炫彩且充满魅惑的眼睛，但是没有什么，里萨尔在之前的世界就听说过有些人会拥有特别的眼睛，似乎是一种天生的疾病，对这类人群而言，避开他们的视线容易让其心里受伤，所以好好地看着他们的双眼说话就好，这是对他们最大、最平等的尊重。

“会害怕吗？你看，我脸上也有一大块疤痕，你要比我幸运多了，多娜小姐。”里萨尔笑着说，他故意将左脸上的那块被毒液腐蚀后的红肿疤痕露出来，指着它，还揉了揉。“你的眼睛多漂亮，好像郁金香种在了你的眼睛里，人们也一定会赞美这只眼睛的。”

多娜毕恭毕敬地端着盘子在一旁站立，然后突然有些大胆的靠近，她撩起左边的刘海，将自己的眼睛肆意地暴露起来，然后渐渐贴近里萨尔。

“真的真的不会有异样的感觉吗？”她的声音在颤抖。

该死，莫不是哪个混小子拿她的眼睛作笑话了。骑士心里咒骂，他认为或许是童年的不愉快和偏见给多娜留下了阴影。

“不用在意他人的看法，多娜，我见过很多人，有些人拥有和你一样的眼睛，我们那叫做虹什么的，这是天生的，但并不代表它是丑陋的。我也见过很多天生就和常人不同的人类，大家都把那些叫做‘先天缺陷’。但我认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健全的，只不过发育方向和我们不同而已。有些人腿脚不变、困于行进，但是他们的上肢力量却非常强，这就是发育的不同；有些人无法看到世界，但是却比常人能听到更多的轻语、嗅到更多的芳香、品到更多的美味。而你，多娜，你拥有这么美丽的眼眸，应当受到称赞，至少我不会吝啬我的称赞。”里萨尔振振有词，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站起身，和多娜面对面，看着少女的双眼回答他的问题，骑士在试图安慰一位心里有阴影的少女，这是美德。

“不，不是的您有些误会。不过，也是，真的谢谢您，骑士大人，里萨尔大人，真的谢谢您。”

少女流泪了，留下了晶莹的泪珠，哭腔蕴含着喜悦，还有伤心。

里萨尔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哭泣的少女，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去安慰。他想起了从前，想起了自己的亡妻。瓦缇妮不是个爱哭的女人，她一直扮演者姐姐的角色，和里萨尔一样的贫民窟出身让她在家人面前显得更加坚强，里萨尔很少见她流泪，只有那么几次，他们路过贫民窟，看到饥饿受难的人，或者阅读故事看到某个勇者死亡——这时瓦缇妮会流泪，而这时候小里萨尔会怎么做呢？他会张开双臂温柔地抱住瓦缇妮，像小大人一样踮起脚尖，努力用手够到姐姐的脑袋，轻轻抚摸，然后安慰道“别哭了，好吗？”

别哭了。

就那么简单的三个字，但是里萨尔现在却无法说出口，无论怎样，这种气氛下的“别哭了”都会蕴含一丝暧昧与误解，骑士不想和其他人产生暧昧，他不能像小时候抱瓦缇妮那样抱住多娜，也不能说出什么“别哭了，好吗？”

所以他只能沉默，任由潺潺水声和清脆鸟鸣打断平静的气氛。

“失礼了，骑士大人，在外人面前做出如此不成体统的样子，请原谅我，我许久未见到人类了，难免遗忘了过去了礼数。您说，您是从另一边的世界来的是吗？我不太懂这些，可以给我讲一讲吗？”多娜在他面前坐下，这么一个小圆桌最适合茶话会。

于是里萨尔从头开始讲起，他讲述了自己穿过“门”来到这个世界，来到这个奥尔维斯大陆，讲到了乐土的村民，讲到了沼泽地怪物，讲到了红瓦房，但是隐藏了维基、劳伦和莉雅的故事，然后讲述自己如何来到这里，如何坠入了郁金香的陷阱。

多娜听地津津有味，有时会露出向往憧憬的表情，听到战斗的部分会遮掩小口露出吃惊的表情，有时还会咯咯直笑，当她注意到自己的笑声时，就会羞涩的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