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旅途的起始的缘由(1 / 2)
从浪城穿过王国边境高耸的城墙,再从城墙下出发到达“未知森林”只需要七个月的时间,但是在未知森林里寻找通往死者之地的大门,又需要多长时间呢?可能是一天、一个月、一年,或许它下一刻就会突然立在你的眼前,守门人唱着歌谣称赞你的到来,又或许你穷尽一生不得其所,最终成为这片森林的养分。
里萨尔没有思考这些,更多的思考只会令他切实地感受到身体的疲惫、消磨他的意志,所以必须用不断前进的思维束缚住自己。他强迫这具身体暂时脱离大脑的控制,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地行走着,游荡在这片森林之中,找寻着吟游诗人口中的那扇大门。他原本油亮乌密的黑色长发散落在两肩,发色黯淡;双眼深深地陷入眼窝之中,眸子里失去了光亮,就像是用黑色的石块填进了脸上的两个洞一样;嘴唇粗糙干瘪,胡子几乎遮住了下半张脸,脸上满是脏垢和血渍\uad;颧骨凹陷,曾经精神刚毅的面孔如今变成了皮包骨头。里萨尔现在如同野人一般,不,连野人也不如,说不定野人会用河水清洗身子呢。为了加快行进的速度,他在黑市变卖掉了甲胄换了食物和水,身上只穿着的普通的粗布衣,腰间挂着他的佩剑,双手扶住一根木棒\uad——多亏了这根木棒,它坚挺地支持着里萨尔走到现在。
幽暗无边的森林好似一个无底的黑洞,它贪婪地吸尽了这里所有的生气,在这片远离王国之地,除了大胆踏入此处并侥幸未死的人类和参天树木之外,不存在任何的生命,人们满怀畏戒之心称其为“未知森林”,未知的事物是所有恐惧的来源。
前面的一棵树下似乎有人,里萨尔拄着木棒,慢慢走进,看到是位佣兵模样的男人瘫坐在树旁,右手边立着一根刺槌,男人身着脏旧破损的皮甲,头颅低垂,也不知是死了,还是在沉睡。
“嘿,伙计,掉头走吧,就这样放弃吧,他妈的,咱们找不到那个地方的,那什么狗屁死者之地。”
看似沉睡的喉咙中发出了尖哑的声音,男人缓缓抬头,盯着里萨尔,他右手扶住了刺槌,从地上站起来。“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下肚吗?一滴水也行,该死的森林,我他妈快要死了。”男人的眼睛紧盯着里萨尔,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转。
“一滴水也不行,一片肉我也不会给。”里萨尔淡淡地回答,同时丢开木棒,右手拂上剑柄。他清楚在这种毫无生机的鬼地方,所有出现的人都是自己的敌人,自己也是他们的敌人,大家都被森林磨尽了理智、耐力和人性,俨然成为了一具具渴求生的躯壳,最终当心脏停止跳动时,就会成为地上那一架架白骨的前身。这种时候就算是心善给了食物和水,之后也会受到残忍的攻击,里萨尔自己必须到达那扇大门,不知道水和食物还能支撑几天,但肯定不是今天。
腿上的皮甲有缝隙,脖子也没有防护,可以从这两个地方下手。里萨尔这样想着,他双手已经握紧了剑。
“该死!去他妈的,我为什么当初要听那些杂种骗子们来这个地方,不然我现在就在夏日城里喝酒吃肉嫖女人了,我可真怀念那些娘们的嫩肉,妈的……”男人双手拎起了刺槌,“也不知道你身上真的有吃的吗,不然我就只能吃你了,人肉的味道可真是糟糕透顶,天啊,我快饿死了。”他咒骂着,一步一步地走向里萨尔,“咱们两人总得死一个,告诉我你叫什么吧,伙计。”
“里萨尔。”说着,他举起剑,剑刃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缺口,仿佛下一击就会碎裂。
“原来是浪城之剑。”男人已经靠的足够近了,这个位置已经可以发起攻击了。“没想到你也沦落到追寻死者之地这个虚无的传闻了,是什么击垮了你?你又要去寻求什么?”
话音未落,男人甩动刺槌击向里萨尔的脑袋,里萨尔向后仰身避过,然后双手握剑,从右侧猛地砍向男人的脖子,男人来不及回槌格挡,也来不及闪躲,“嗤”的一声,他的头颅飞起,断裂的脖子血如泉涌,打湿了里萨尔的脸和前襟。
“如今的我,仅是浪城之罪,”里萨尔用男人的衣服擦拭剑刃,收剑入鞘,“我所追求的一切,我所相信的一切,那所有的一切都击垮了我。”他重新拾起木棒,向森林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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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过了多久,当里萨尔用树叶、露水和意志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躯许久,在此身即将残破之时,眼前似有似无地出现了一块青色的石砖,石砖从虚变实,然后渐渐地,石砖之后又出现第二块石砖,然后三块、四块……,石砖铺成了小道,通向前方。里萨尔压榨着四肢剩余的力气,蠕动着身子,爬向那条小道所指引的另一头。
终于,在小路的尽头,他看到了一个露天的圆台祭坛,四周的树木围绕着这块祭坛而生,所以阳光在这里可以尽情地洒下,祭坛虽有磨损,但上面刻满的各种图形文字却清晰可见,这里充满着年代久远的气息,青苔遍布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