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暴雨（1 / 2）

七月份的天气，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会下多大。

赵榕从早上起床就不想出屋，闷热潮湿的天气，出门就是一身汗。这时候的衣服又不像以前可以穿短袖，可以穿短裙。虽然现在也是裙子但是里面怎么着也得穿一条裤子，赵榕不愿意穿蚕丝的，要针线那边做了很多条白色裤子，赵榕自己设计的款式，其实就是阔腿裤，脚边可以收起来，以防止裤腿上移漏出腿部，毕竟这个时代女子衣物还是没有那么开放。

但是虽然这么热还是要请安，赵榕就趁着早上去到祖母屋子里，一直磨到晚上吃完晚饭才回去，祖母越发偏爱赵榕这个小丫头片子了。赵榕想起上辈子自己的外婆，从小跟着她长大，甚至跟着她睡觉，一直到出来工作回家后还要跟着外婆睡，没它，就外婆的床比自己母亲弄得还干净舒适。可是树欲静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外婆没有等到自己养她就先一步离开了。也许是情感的转移，看到赵榕的祖母也是如此偏爱赵榕，所以张雨将对当年外婆那份爱，转移给了赵榕的祖母，就想多陪陪她老人家，虽然她也才5多岁，身体还硬朗。

最近如此炎热的天气，大哥哥也还是不辍的为赵榕开班学习，只是在赵榕央求了祖母后，将课堂地址设在了祖母屋后面的偏厅里面了。赵榕知道求大哥哥是行不通的。“你热？我不也一样热？这么热的天气愿意教你学习，你应该感到知足。不然就回去跟婶母学刺绣去。”大哥哥肯定会这么回答。赵榕索性干脆不求大哥哥，悄悄找祖母咬耳朵，说大热的天别累坏了哥哥。祖母笑着说“你个小滑头，还不是你自己怕热，怎么不敢跟你大哥说么？”张榕也是奇了怪了，她实际年龄比赵樘大了差不多七八岁，可就是觉得他比自己成熟稳重。不过也是，赵樘是赵氏二房的长子嫡孙，从小的培养肯定与当年的张雨不一样，张雨属于野孩子，放养式长大的。最终，还是由祖母发话要大哥哥在偏厅开班授课。因为这事，赵榕硬是被迫多抄了两页书。忍了——起码能不辍了学习，还能舒舒服服的。

顺便提一嘴，这么热的天，小哥都没有停止练功，怕热就更早起来。家里的老师傅都说已经没啥好教的了，祖父前些日子说让江州那边派一个人来教小哥。小哥最近兴奋的就连学习都带劲了不少。而赵榕，却有了些许的懈怠。

天气炎热大家火气也重，家里各种解暑之物如井里冰镇的西瓜，冰碗子什么的都齐备，可还是架不住炎热。作为地主阶级的赵氏之人都可无限量供应，而家里的下人就不是人人都有的了。赵榕只能管到自己房内的人，每次有冰碗子，赵榕自己吃的少，以前就是太爱冰镇之物导致自己体寒的严重，所以现在基本都分给了身边的丫头们。就算赵榕心里存了善意也不好去给这么一大家子解暑，也没那个能力。

如此炎热的天气，导致人们火气上涌，7月底某一天矛盾终于爆发了，一向温柔和顺的大伯母的火气也压不住了，当众罚了两个婆子才了事。事后赵榕得知是后面管竹林的一个赖婆子和管东边湖的刘婆子闹矛盾，赖婆子喜欢莲花，没事来摘两朵，而刘婆子性格软不骂人，遇见就说两句。赖婆子就得寸进尺，最近有莲蓬出来了，本来就没几个，刘婆子还想送给赵榕呢，没想到赖婆子她竟然全扯了给自家孙子吃。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啊，加上天气炎热，火气这么一冲就上来了——两人就打了起来。别看刘婆子性格软，下手可不轻，赵榕看到了那个赖婆子脸上挂彩可严重了，这都好几天了还没好呢。最终大伯母罚了赖婆子一年的俸禄，刘婆子半年的俸禄，这事就算完了。后来赵榕在祖母那边的时候还听到祖母念叨说大伯母就是心软，盛世管家没事，但是乱世是管不了家的。赵榕心想，现在也不是乱世，大伯母一直管着也没啥不好。不对啊，一年的俸禄还算心软的人？一年没工资呢！赵榕不是很理解。

这样的炎热，一直持续到7月结束，终于在8月初的一个下午下了一场暴雨，雨势汹涌，瓢泼之势由远及近而来。这一场雨下得每个人脸上都带了笑颜，感觉所有人的情绪在下雨这一刻都得到了释放，所有人内心憋的那股无名之火，都被这场雨给浇灭了。

下午祖父，伯父，父亲回家都被雨水浇得湿透了。“前两天还担心天气太干可能会导致旱灾，现在这一场雨下的可真舒服。”进门伯父和父亲还在聊公事。“是啊，前几日父亲还安排说做好旱灾的准备。这雨一下也不用担心旱灾了。”前些日子确实听祖父提起说担心会有旱灾，需要做好防范。没想到今天雨就下了下来，又凉爽又舒服。更别提喜欢水的赵榕，坐在庭院中听着雨打芭蕉叶的声音，简直就是世间最美好的音乐。扯远了，继续回来。

大伯与父亲给祖母请安，然后坐下继续聊了几句之后祖父换好衣裳也出来了，大家复又起身给祖父请安，祖父招了招手表示自家人无需多礼，然后大家又依次坐下。赵榕的位置一如既往地在祖母旁边，母亲也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孩子除了睡觉回去，一天到晚都在祖母身边粘呼着。接着就是每日例行的公事：安静的吃饭—>一家子坐着聊天—>祖父带着家里男人离开，女眷继续—>戌时回去睡觉。

由于今天下午一场暴雨让气温降低，又伴随着雨声，赵榕睡了一个非常舒服的觉。一早上外面的雨声把赵榕吵醒，醒来发现天还没全亮，以为还早准备继续睡，喜枝就来叫起床了。赵榕还没反应过来，喜枝说已经过了了卯时两刻了都。这下着雨天不怎么完全亮，看不出来呢。没法子，赵榕伸了个懒腰从舒服的被窝里爬了出来，真的是太舒服了，实在依依不舍啊。

刚穿戴整齐，祖母那边派人来说无需过去了，雨太大别弄湿衣服感冒了。赵榕看到川儿衣服都湿透了，让喜枝给她端了一杯姜茶，后又抓了一把赵榕自制的糖果，其实就是把糖浆凝固之后切块用糯米纸包起来，然后在用油纸包起来，能够方便携带，一颗一颗不大，小小巧巧，一只手能抓好几个。一些小丫头们都喜欢这个糖果，所以极尽所能的想讨好赵榕，以得这种糖果而自豪。“川儿妹妹是不是就是想来咱们小姐这边讨糖果吃，看你下着雨额头上都是汗，这是怕被别人抢了去吧。”川儿妹妹被小翠说的脸都红了，茶都不好意思喝了。赵榕看不下去了就也加入到‘战场’：“你就打趣她吧，看把人弄得脸都红了。喜枝，再给川儿抓一把，咱气死小翠哈。”“小姐就惯会打趣奴婢了。”在赵榕的插科打诨下，川儿也跟着笑了，喝过姜茶，擦了一把不知道是汗还是水，谢过之后也就回去复命了。

祖母那边的丫鬟刚走，大哥哥赵樘身边的大丫鬟半夏过来也说今天暴雨课停了，自己在家温习，并明日上交作业。不按时完成这个月没有假期。赵榕听到课程暂停很是高兴，听到要完成十页字，就有点焉了，毛笔字1页可没有硬笔好写啊。同样给了半夏姐姐一把糖果，半夏有16岁了，说这是你们小孩子的吃食就不抢了。小翠端了一碗姜茶倒是喝了，喝完什么也没要回去了。

赵榕这是第一次不需要往祖母那边去，衣服也穿戴好了，这该干嘛呢，好几本最近看的书也都放在了祖母那边，琴也在祖母那边。大下雨的也不能去钓鱼，十页字，暂时也不想抄。突然之间有点无所事事了。赵榕晃悠悠的去了母亲房中，双瑞为赵榕掀开帘子。赵榕进入，母亲轻声换着赵榕，并询问想吃什么。赵榕表示，今天天气好，可以吃多一点。前些日子大家都苦夏，吃的都少。赵榕本来有点婴儿肥的脸颊都瘦了，赵榕自己倒是很开心，这可是上辈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啊。但是这个时代大家可不兴这么瘦，瘦代表家里没饭吃呢，胖一点才是富有的象征。母亲听赵榕说想多吃点赶紧吩咐春芽去小厨房多弄点吃的来，生怕少吃一口赵榕又瘦了。

吃完饭雨还是没停，相较于早上小了一点点但是也还是很大。赵榕就我在母亲房里看书，母亲在旁边给父亲做衣服，赵榕看了一下，应该是贴身的衣服。赵榕平时很少如此长时间跟母亲待在一起，基本都窝在祖母那边，今日仔细看着自己的母亲，是那种典型的大家闺秀，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的优美，就好像谁…就好像…对《西游记》中女儿国国王一样的美丽、优雅。难怪赵榕好看，原来是母亲好看啊。

母亲今日居家穿的简单，头发也只是随意插了一个簪子，但是没有一丝头发掉落下来，全都盘在脑后。看到这里，赵榕抬头忘了一眼屋内的丫鬟，丫鬟们因为都未婚所以有鬓角或者额头有碎发，回想一下已婚的妇女额头、鬓角均都梳上去了。回头又继续看母亲绣衣服，衣服已经成型，藏青色的衣服，母亲竟然在袖口用浅一点的蓝色丝线绣花纹，赵榕凑过去看，是竹子，竟然还很像。

“叫你学针线你不愿意学，以后衣服还得请针线上的人做。贴身衣服自己做不好么？”母亲看到赵榕脑袋凑过来，头也不抬手也不停的说道。“这不是，我如果学的跟母亲一样好，那针线房的绣娘不就失业了么。母亲您这个竹叶绣的可真好看，跟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