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雀斑少女浑身湿漉漉的婷婷站立着，衣袂上的水滴哒哒淌落。水柱托着她从丈许高坠落在坚硬的岩石地面，恍若有人提着她轻轻放下不受半分伤损。雀斑少女表情木然，浑浑噩噩的似乎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心存幻觉的盯着潭水怔怔愣愣，百思不得其解。

“小师姐，是不是潭底有什么怪物把你吓傻了？”瘦小玲珑的少女执着她手臂摇?了一阵，雀斑少女方如梦初醒。“我也分不清是何怪物，里面黑沉沉的目不视物。依稀有什么东西拔弄着我的身体转着圈圈，惶急里我喝了好多水。随着水流旋涡越转越急，我睁不开眼睛只觉天旋地转头昏脑帐，身不由己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托着飞速上升……”

“师兄，对不起……”她忽然想起装水的竹筒连着干粮袋皆遗失潭中，本想使诈把刘晓惠挤落潭水当众出丑，不成想自己反着了道……“算了，人沒事就好。”鲁晓伟瞧在她平时照顾自己的好处淡淡安慰了一句。

“幸好水里的怪物仿佛不存恶念，不然不会使法术用水柱把你摔出潭面安全着地。这里阴森森的古里怪气，我们还是远离的好。”刘晓惠仿佛在掩饰自己，担心少女情绪安定下来会怀疑到是她使了手脚，闹到银花师伯面前需讨不了便宜。

“这个时侯两位师伯应该到了桃阳，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跟她们会合吧。听说桃阳城是个繁华锦绣之地，何苦待在这鬼地方嚼这干巴巴的粗粮。”梁晓杰理解刘晓惠的心思附和着打圆场。

惯享锦衣玉食的公子爷鲁晓伟巴不得早去到繁华之塾，宁愿先忍耐着饥饿。“大弥山纵横数百里，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铁花师叔身负重伤，应该不会久藏于深山，急需找市集寻医问药。金花师伯和我娘亲率众同门相约桃阳聚合，我们先去汇报搜山的情况请她们决定行止。”名门弟子面子上却也说得冠冕堂皇。

师兄既如是说，两名少女自然是毫无异议。梁刘师兄妹更是打算出工不出力，维持表面和谐。于是五人相继迈上出谷的幽径，消失于丛林深处。

龙猴儿听他们去得远了拍着胸脯透口气钻出灌木丛，真怕这些男女久留此地，延长娘姐潜水的时间会憋不住气。同时又哑然失笑，雀斑少女吃娘姐这番捉弄，估计再也不敢涉足水深之处了。他到潭中潜过水，里面别无它物认定是娘姐所为。

岩地上水渍痕迹斑驳鲜漓，潭水却波澜不惊静寂如常始终不见娘姐露面。龙猴儿握着床单焦急的守侯在潭边，意想着潭底潜在的种种危险，好几次都差点纵身跃落潭心。然而娘姐衣不蔽体的画面深印脑海，惴惴的不敢涉险犯忌，那是对娘姐的大不敬大侮辱。

其实他自己还不清楚，之所以一路上抱着娘姐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任娘姐亲抚挑逗尚能克制着视而不见。那是因为他心智还没有成熟，对男女之情懵懵懂懂未窥门径。一样的有热血沸腾，一样的有心旌颤抖，却纯净的不存在任何的邪念杂心。或者说对娘姐长年累月的积威畏若虎，对娘姐冷艳高傲的敬重视如神，丝毫不敢泛有别的绮思旖想……

似这样茅盾的徘徊着犹豫的徬徨着，一切无不是在检验着龙猴儿的毅力意志……好在又坚持了一段时间后，潭中水花沽沽冒泡徐徐扬波。龙猴儿卷着床单紧张到掌心淌汗，准备着只要娘姐头脸露出水面，即刻抛过床单然后转身避嫌。

出乎意料的是娘姐顶头分水踏浪冉冉升起，衣着整齐光鲜亮丽，宛似凌波仙子轻轻纵起。彩纱羽带迎风飘飘，在龙猴儿惊骇的眼神里身姿眇曼的峙落岩石之上。

龙猴儿满怀疑惑的揉着眼睛，几乎就欲顶礼跪地膜拜。“你……你……是我娘姐……”疑真疑幻语无伦次。高三娘噗嗤焉焉而笑。“笨猴儿，你道我是谁？”面带春风出水芙蓉般隐含娇情，哪里有那个“冷艳俏佳人”娘姐的影子。

“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转变？你这衣服……”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个道理龙猴儿能懂。可在这潭水深处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娘姐天生丽质这套衣饰穿戴任谁也看得出经过精心妆扮，那是从何而来？更令龙猴儿费解的是，雀斑少女落水后浑身湿淋淋的，而娘姐却衣饰干整的滴水不沾……

“别瞎猜疑肓捉摸。我问你，今年夏天你是不是偷到这碧波潭洗过澡？”高三娘矜持不过三分钟，忽然俏脸一扳杏眼含威。龙猴儿吓了一跳，拉转神游的思绪嘀咕着这才是我们熟悉的娘姐。“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总之今天一路上……你带我到这里的事，我要你烂在肚子里不许泄露一字半语。至于我在潭底的情况……一年之内不许提不许问不许涉足此潭，一年之后我自会告诉你我此番的奇遇。能做到么？”高三娘严肃到声色俱厉，盯着龙猴儿的反应。

“既然是娘姐发话，龙猴儿岂敢不遵。”前面那句有关娘姐清誉名节的事，纵使娘姐不交代他也绝不会向人说起。只是关于寒潭的许多疑问为什么要以一年之期相告？他实在摸不清头脑，却也不敢多问决定照做就是。

“那个遭天杀的长白五禽里漏网的黎明，你是怎么处置的？”高三娘牙关紧咬，神色却稍见缓和，相信龙猴儿一定不会让他逃脱。龙猴儿想到答应了铁花婆婆不泄露她的行踪，照直说必须提起她，一时迟疑着不知该怎么置词。“请娘姐放心，那个畜生再也不能为祸江湖了。”语气坚定意思却有点含糊的回答。

既说是不能祸害江湖，想是已必死无疑。高三娘情绪波动没心思细察。“恨不是亲手剐了这畜牲，他竟敢趁我没注意在稀饭里下了猛烈的……春药……阴阳和合散……”说到后面几个字声音细若蚊蚁，眼角瞟着龙猴儿脸色红潮绽放。

龙猴儿此刻赋持着六重“邀天无相无极”神功，眼力耳力何等敏捷。只是牵涉娘姐声誉的字句他宁肯装聋作哑，表现茫然的好象听不清听不懂。然而龙猴儿过分的淡定，高三娘心底又有些莫名的失落，暗骂了句“死猴儿”俏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