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下)(3 / 5)
天空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雨,继而倾盆大雨浇下,有人说,天哭了就会下雨,是么?
或许吧,毕竟地上死了人关老天卵事,它吃饱了撑的才有事没事就为了些死人哭,可能当时老天还在睡觉呢,地上沸反盈天的喊杀声把老天从睡梦中惊醒了,脾气暴躁的狗老天怒不可遏的骂了几句,干你娘的一群狗东西,成天就知道杀杀杀,杀你妈呢,放人家一条生路不好么?人家是刨了你家祖坟还是干了你家祖宗十八代?被你们这群生儿子没屁眼的狗东西逼的死路一条,去你妈的,一群畜生,骂的飞起的狗老天也许还顺势往地上吐了一泡口水,于是天空就下起雨来,似无穷无尽的悲伤。
活着的人越来越少了,寨门前只有几个人还在反抗,李石浑身是伤,他的父母倒在他脚边,他忽然记起某一天他娘跟他说他年纪到了,该操心操心陈月明跟他的婚事了,他摸摸头,老实巴交的说道,还不知道月明愿不愿意呢,再等等吧,他娘笑着骂了他一句傻孩子,便没在说话……现在,他娘死了,什么时候死的呢?李石想,刚刚吧?是了,刚刚死的,他随便动动都还能碰到他娘的尸体,噢…还有…他爹也死了,痛么?死的时候,李石想问,应该不疼的吧,毕竟人都死了,李石低头想看看他父母死时的样子,眼前却一阵阵发黑,什么也看不清了……
李石越散越远的思绪缓缓停滞,脑海里最后的画面停格在一个笑起来像白蔷薇一样纯美的脸庞上,二十一年,是陪他一起长大的女孩,是他深爱的人。
终于,那群很他娘的粗糙的粗糙大汉们也都全部倒下,杀完寨民的士兵们转身将陈时艰围了起来,寨子里出来的人只有陈时艰一个人还在站着,但也摇摇欲坠,血液从他体内泊泊冒出,战斗令他的血液流动的很快,幸好他武功高强气血旺盛才让他坚持下来,他脚下又新添了几具尸体,他的战斗一刻没停。
雨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淋成了落汤鸡,也冲淡了地上的血迹。
这时世子殿下突然指着陈时艰大吼,“你才是弱者!你才是!你该死!弱者都该死!”他张大的嘴巴里有雨水流入其中。
马老二神情呆滞,炼狱般的场景差点将他吓成了疯子。
听见世子殿下吼声的陈时艰抬首看了看天空,大雨将他夺眶而出的泪水洗去了,他面前的两名百夫长和士兵没急着收去他的生命,困兽之斗,无妨。
陈时艰紧了紧手里的刀,突然鼓起余力朝着前方冲去,他宁愿死在决死冲锋的路上,也不愿当待宰羔羊。
他对面的两名百夫长和士兵们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抬起刀,或挡,或刺,或砍的做出应对,陈时艰的身体被几把刀贯穿,还有几把砍在他肩上,他手上渐渐无力,刀也落在地上,百夫长和士兵们把刀从陈时艰身上抽回,陈时艰向后倒去,溅起水花。
这世上没人能不死,不会死的不是神仙就是妖怪,可世间是没鬼神的,陈月明的母亲很久很久以前就死了,久到陈时艰都要忘了她的模样,捡到陈灵的时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艳阳天,嘹亮的哭声引起陈时艰的注意,怎么会有人舍得丢弃自己孩子呢?陈时艰想不通。
还有那个离家很久的臭小子,小时候总是心高气傲,要闯荡天地的小屁孩,很久没见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现在他是什么模样,瘦了么?有没有受人欺负?吃了很多苦吧,这是一定的,谁家孩子离了父母不吃苦的,虽然这几个孩子都没有母亲。
真是的,这人死到临头还多愁善感起来了,陈时艰心想,可是怎么办呢?他那几个孩子都那么好,那么让人舍不得,父母爱自己的孩子没错的吧?应该的,还有爱自己的妻子。
一个人一生会走很远的路,这些路印在我们脑子里,就是一段长长的记忆,很久很久都回忆不完。
雨还在下,陈时艰脑海里响起一道很古老的歌谣,来自他渺远的记忆里,他少时远游踏遍灵山秀水,东三招西两式的偷学武功,后来,遇见一个少女,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她曾在这世上歌唱,像晚风,灿烂朝霞,满天繁星。
“梦若流离兮月归寒,秋以将来兮岁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