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山色(1 / 4)
赵国,东阳行省,安庆县。
日光正盛,古旧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街边两侧摆满了蔬菜瓜果和首饰玩具一类的摊子。偶有马车悠悠从城外驶来,踏过城门口的青石板路发出“哒哒”的声音。坐在车辕上的车夫轻声呼喝挥舞马鞭疏散车前的人群。小城虽不繁荣却平静祥和而又温馨。
可惜这种安稳清平的气象却不是一开始就如此的,在黄沙飞扬的从前,安庆从未与美好这一词有任何牵连。
安庆县常年贫苦,背靠山脉农田稀少,石砾沙烁遍布城郊山野,因此仅有的一些田地粮食产出更为捉襟见肘。赵国立国之初为此死了不少人。饿死的,为挣农田和粮食斗殴而死的。
还有活不下去啸聚山林落草为寇打家劫舍的。有土匪自然就有官兵,在皇帝眼里饥饿不是刁民们恃之为恶的理由。受苦受难忍饥挨饿可以,杀人放火,不行!
所以一批批的军队从其它地方调来入山剿匪。
安庆县并没有多少守城军,环境恶劣,地势偏僻的安庆在皇帝与朝臣眼里没什么建设的必要。
每年朝廷的皇粮官银也被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们层层剥削,一扣再扣,到了县令手里还能留下多少?
倘若摊上一位还残留些许良知的县令,这为数不多银两大多还能用到正途上,生活在城内的百姓也能生活的好些,所谓守城军也每天都能有十几个在那座被称为城墙的土墙上转悠。
可这种县令又有多少。小贪少贪的官就是好官了,不贪的官这世上存在么?所以剿匪一事靠安庆县自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县城匪患越加严重,朝廷也多动刀兵屡屡剿匪,但山上的匪却如地上的杂草一般越剿越多,一批刚死完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下一批土匪出现。杀之不尽,赶之不绝。附近几个县经常被这群土匪袭扰过的亦是苦不堪言。因此对于朝廷剿匪的调令倒是颇为配合。
这一来二去的日子久了,安庆县就有了另外一个更应景的名字,匪县!
对于外人来说,匪县这个名字叫的真是应时应景,一个不断走出土匪的县城叫匪县还能叫错了么?穷山恶水出刁民又何尝没有道理。
但是对于那些安庆县城的普通百姓呢?匪县这个名字难道不是在他们身上划出一道新的伤口么?
他们都是在这个世界底层苦苦挣扎的普通人,无论是城内每日为了温饱发愁的平头百姓,还是毫无活路上山落草为寇的土匪。他们想要的从来都只是过上安安稳稳吃饱穿暖的日子而已。
假如有办法的话,谁愿意干这种砍头的事,土匪怎么来的?不全都是被这世道逼的吗?
城外的土匪都是从城内出去的,其中有多少是他们的亲人?有多少是他们的儿子,有多少是他们的兄长,又有多少是他们的父亲?
家里那点贫瘠的地每年能种出的粮食就这么多,能让全家吃饱活下去么?大人吃了小孩吃什么?小孩吃了老人吃什么?不出去自寻活路难道就待在家里等着饿死么?
所以贫民就是贱民就是刁民就该饱经压迫命如草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