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乾隆盛世(2 / 3)
郑崇和哭丧着脸回答道:“好家伙,二十几个在福建会馆和我说过几句话的同年,生拉活扯要拽着我去喝酒,在大街上把我的汗巾(裤腰带都扯掉了,差点没拽掉我裤子。”
“同年请你喝酒?那是好事啊,你为什么不去?”
刘安云一时没转过这弯,郑崇和苦笑道:“但问题是,他们除了要请我喝酒,还要我把他们引见给你认识,这么多人,我敢带来和中堂府上吗?你招架得起吗?”
刘安云彻底无语,然后又一咬牙说道:“赶紧走,尽快走,悄悄的走,否则我真的招架不住了!”
刘安云确实也招架不住了,自从内务府宣布了挂名为钱粮衙门主事的刘安云到淡水负责开设海关和征收关税,老和家门前排队求见的官员就很快数量倍增,新来的生面孔虽说官职不高,却毫无例外的是请求拜见刘安云,给老和家的门子创造了相当不少的额外收入。
不用多说,这些人当然都是来找刘安云拉关系套交情的,然后不是想把自己的亲戚朋友安插到淡水海关当差,就是想安排自家子弟跟着刘安云去淡水上任,其中光是想给刘安云送师爷的就有十几个,还有七八个则是想把自家女儿嫁给刘安云,解决刘安云的终身大事问题。
就连老刘全都来横插一脚,给刘安云引见了两个赋闲在家的低级官员,请求刘安云给他们安排差使,好在这两个低级官员曾经在崇文门税关干过,有着相当丰富的关税征收经验,所以刘安云也没驳老刘全的面子,一口答应了下来。
当然,刘安云也不是让老刘全白白卖官,做为交换条件,老和家的下人从此再也不敢随便放人进来拜见刘安云,已经被纠缠得焦头烂额的刘安云这才稍微轻松了一些。
可该来还是躲不过,刚靠老刘全镇住了乱收门敬的和家下人,施秉仁又带着他的两个庶子跑来引见给刘安云,以世叔身份恳求刘安云提携他的两个庶子,刘安云无法推脱,只能是硬着头皮答应——答应等施秉仁把承诺的粮食送到淡水,自己就马上给他的两个儿子在海关安排差使。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安云当然也就只剩下了赶紧跑路这惟一一个选择,七月二十四刚在内务府走完手续,拿到去淡水开关的圣旨,二十五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二十六这天的清晨,刘安云也来不及向和二与老阿桂等人辞行,赶紧就带着自己好不容易坑蒙拐骗得来的二十来万两现银撒脚丫子跑路。
别提什么小玲珑,前后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单独相处的时间更是从来没有,刘安云和她的关系当然没有亲密到必须要分手告别的地步。
在镖队的保护下到得德胜门外,额勒登保已经带着两个同伴在那里等候,见面后,额勒登保很直接就给刘安云介绍两个同伴道:“他叫安布伦,他叫乌热松,都是我的好兄弟,我们走。”
安布伦的性格与额勒登保非常相似,都是不爱说话喜欢沉默,乌热松却恰好相反,既活泼好动又非常喜欢说话,简直算得上半个话唠,不过在得知他曾经在战场上背着受伤的安布伦,与额勒登保一起杀出敌人的包围后,刘安云也马上就知道到了关键时刻,可以放心的把自己后背交给这个小子。
这也是来到了这个时代后,刘安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开京城,之前通过上一个刘安云留下的记忆了解城外的世界,刘安云的感触还没有那么深刻,然而在亲眼看到了乾隆盛世真真正正的民间景象后,刘安云却又经历了一种触及灵魂深处的震撼,那就是……
太穷了!
以前只是在京城的内外九城和近郊活动,刘安云虽然也见过许多的穷人和乞丐,可是因为天天都能看到京城吸血天下带来的畸形繁荣,对这个时代的贫穷与苦难还感触不深,甚至还有一种这个时代的百姓生活还勉强过得去的感觉,然后也下意识的认为其他地方也应该都是这样。
真正走出了京城,刘安云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贫穷限制了自己对这个时代达官权贵的想象,京城的畸形繁荣,也严重限制了自己对这个时代究竟贫穷到了什么地步的想象。
道路两旁的民居房舍,几乎都是土墙草顶结构,东倒西歪破破烂烂,矮小得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些房子到底是人住,还是什么猪圈牛舍?而且离京城越远,房子就越破。
道路上来往的乡间百姓,还有道路两旁耕种的农民田夫,不管男女老少,几乎每一个人都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衣服裤子上补丁摞补丁,差不多所有的小男孩都光着上身,还有许多女孩也是如此,更让刘安云不敢想象的是,一些年龄已经不小的女孩甚至成年女子,竟然连裤子都没有穿的(非夸张,曾大美发师在家书中承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