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陈掌柜晨沐送图纸 月影门恩求林捕快(1 / 3)
话说陈掌柜待着图纸离开胡府后,未敢直接去紫云斋,也没有一个人回到陈氏酒馆。在路上疾速行进后,看四下无人就翻进了民宅院落,躺在柴火堆旁休息,夜寒之时又拿稻草铺盖在身上,就这样度过了一夜。待到东方鱼白之时,陈掌柜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打退了身上的稻草飞尘,起身便向紫云斋走去,虽说夜寒沁骨,但此时的陈掌柜是身轻如燕。
清晨的秦淮河水仍是冰冰凉的,圆月依旧当空,只是没有来空冥的样子,而是泛着蓝白。陈掌柜沿着街道走到河边,俯下身双手捧起水来洗了洗略显沧桑的脸睑。这一湾清水用一夜的时间洗尽了应天府的杂尘,此时又带走了陈掌柜这一夜的疲倦。
却说陈掌柜急匆匆来到紫云书院,叩了半天门也无人应声,因为都知道左善文有夜读的习惯,自是很少有人来请早的,家丁婢女们也是惯于沉睡,不敢过早起床打扰先生。刘管家朦胧中听到有人敲门,叫上下人披好长褂后,二人来到门前询问:“这大清早的何人砸门?左先生正在睡觉,晚些时候再来吧。”陈掌柜一听是刘掌柜的声音,忙说:“刘掌柜,是我,陈掌柜陈乔东啊!赶快开门,我有非常重要的东西要转达左先生。”刘掌柜一听是陈掌柜的声音,低下声音回道:“先看看身后有没有人,这一路是否有人跟着?”“没有,一夜都在周旋。”陈掌柜急切的说道。
刘管家急忙开了旁门,陈掌柜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撞的刘管家和下人纷纷后仰。陈掌柜刚来到厅院,就看到左善文衣着正单立于书房楼台上面注视着自己。左善文见陈掌柜进来后摆摆手示意上来,同时也告诉刘管家煮一壶上等的雀舌来吃,刘管家听完后丢开下人直接去了后院伙房。
陈掌柜上楼进了书房,只见左善文脸色阴沉好似一夜未眠,见陈掌柜上楼仍旧亲自来迎,书房叙礼。二人宾主落坐后,陈掌柜慢慢从衣兜里拿出汝窑图纸来,轻轻展开后平铺在书案上面。同时楼下传来蹬蹬急促的声音,只见左怀山衣冠不整的跑了上来,见面后二人客气地行了礼。陈掌柜将昨夜的事情诉说了一遍,不敢有半点遗漏。左善文低着头看了好久,依然不明白这张图纸的意思,于是款款说道:“陈掌柜昨夜辛苦啊,可是你刚刚进来不应该报你尊名啊,万一有人细查后续会很麻烦。”陈掌柜说道:“我也是太着急了,大理寺的人搜寻了我一夜,我不敢回酒馆,更不敢来先生这里。只好在外面游荡,见巡查的人马渐渐退去后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这不,天未亮就直奔书院来了,身上有要紧的图纸,我也不敢怠慢。”
三个人在书案上将这张图看了好一阵也没发现具体信息,于是左善文叫管家派人去请胡冕和宋清泉过来一起商讨。须臾间,刘管家安排好后带着茶汤来到书房,斟好茶后又问左先生早饭的需求。左善文道:“你让后面准备一壶热酒,三份牛肉面,外加一盘酱牛肉和盐卤笋尖,酱牛肉要热乎的。”左善文知道陈掌柜这一宿在外不好过,特意让伙房做一些热乎点的食物暖暖身子。刘管家记下后就直奔了伙房。
不一时,刘管家端来热水和巾帕,三人将热巾敷在脸上,舒舒服服地闷了一阵,此时陈掌柜感受到了由内而外的舒服,心神得到了极大的放松。巾帕的温度慢慢消退的同时外面的红日也缓缓漏出头来,光芒透过窗户大雕花投射到书案上面,此刻的三人也正享受着阳光的温暖,毕竟寒夜惊人。
刘管家蹬蹬蹬来到书房,告知左先生酒菜已经准备好了。于是三人下楼来到了前厅,转入卷棚内分宾主落坐。须臾,叫下人拿酒肉面条和配菜来吃,只见院中四位婢女秀面布衣,纤指柔荑,足踏云头锦鞋,轻盈地端来酒肉餐食,斟满酒后又一一退下。左善文陪着陈掌柜、左怀山吃起面来,陈掌柜望着油汪汪、热气腾腾的酱牛肉未敢动筷,一直埋头吃着碗里的肉面;左怀山见状连忙夹起一大块肉放地陈掌柜碟前,说道:“老头子馋酒可是牙口不好,消受不了这份美味,咱们陪他酌饮已经给足面子了,这份牛肉豪情咱俩就别客气了。”说笑间也给自己夹了一大块牛肉。
热气腾腾的肉面配上上等的细碟小菜,陈掌柜吃的可是齿颊留香。少顷,厅外下人来报,说是宋清泉大人和胡冕大人到了。于是左善文带着二人起身至门口迎接。几人相见叙礼,左善文引上东书房来;左善文让刘管家撤下茶汤换上新茗,宋清泉和胡冕坐在左善文左手边,陈掌柜坐右手边,左怀山打横。
几人如定后,左善文叹了口气说道:“胡冕啊,这些年你做各路生意我这里从来没有阻碍,同时还会暗中照顾你,对吧;可是你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干肆无忌惮的弄私盐屯重兵,你这是自寻死路啊!你这随时都会牵连到我们,真是害人不浅。”
胡冕连忙解释道:“左先生,学生能有今天全凭先生教诲,学生见最近朝廷对待私盐很是放松,于是贪财屯运了一些私盐,可是万万不敢屯兵啊,学生真是被冤枉的啊!”
“冤枉你?兵部侍郎柳运华会随随便便给你汝窑图纸?柳运华能出入你胡府来去自由,你后院的私盐最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船舱里面?兵部侍郎能随便购买他人私盐吗?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左善文气愤地说道。
胡冕见左善文如此生气,低声说:“前些日子柳运华与我透漏朝廷改革的一些方案,其中就有盐商和海运。说是海运会逐步向内陆商会开放,而盐商会由朝廷和私人共同管制。他知道学生出自海运世家,自是会有很多盐商门路,于是他那边负责处理细盐,我这边只负责运货收银子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有屯兵这回事,直至最近也是小道消息听说的。”
“柳运华跟我说,兵部有好多人都是是通过自己的私盐高价卖给朝廷赚取银两的,上面的人也都知道这些事,没人太在意的。”胡冕继续说道。
“你们闹这么大动静朝廷不可能不知道,大理寺那边因为没有证据可能不会直接动你,但是绝对不会让你好过,后面肯定会找你很多麻烦。”左善文提醒着说道。
“那我接下来能做什么呢?”胡冕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