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大理寺焚膏修栈道 栖霞山夜雨度陈仓(1 / 2)
话说兵车仗队深夜疾行,沿着东华街南行到鼓楼,顺着南巷民市来到西华街,然后进入西城后直接北进。大约在戌时三刻的时候,兵车将蓝衣青年压送到了大理寺门口,门兵火速内报,传至内衙。大理寺主簿柳渊和录事董书文接到内报后,俩人拿着案卷和内务直接将蓝衣青年送入监室审问,好似一切都有人安排妥当就等犯人入瓮一样。
大理寺的监室很是简单,只有一盏灯火一张堂案和两把椅子,两位审官入座后,面目表情非常严肃,两位衙役叉着蓝衣青年跪在案下。其中大理寺录事董书文黑阴着脸,紧着那两道短眉开口喝到:“贼汗,自报家门吧,你既然进了大理寺就别想着全乎着出去,咱们都少讲废话,你还能少遭些罪,规矩江湖都懂,来到这你就得认栽。”
蓝衣青年抬头不语,将脸撇向一侧,很是不屑。主簿柳渊见状依旧面若秋水,没有流露出一丝不满,只是右手轻轻挥了一下。这时,其中的一名衙役迅速拿出牛皮掌嘴,向着蓝衣青年左右开工,打了二十多下后柳渊咳嗽了一声,衙役也就停住了手。献血瞬时从青年早已麻木的嘴角流出,然而眼神却没有丝毫的绝望。
柳渊起身走到青年面前,用手帕擦拭着脸上的血迹,慢语说道:“严桢,弱冠又四,生于杭州府,如今身属月影门下,当职内卫,半个月前月影门在临安谋害左善文的学生苏宇杰,整个过程定然少不了有你,否则左善文写的家书也不可能在你身上。”
见严桢眉目有些微动,柳渊继续说道:“你们抛尸于临安十里亭的官道旁,线索过于明显,是挑衅我们大理寺吗?你从临安出发至应天府,普通人十天的劳途你整整花了十五天有余,这很明显是给我们充足的线索来跟踪巡捕,很是不符合你们月影门的规矩。反向来推,你行凶后根本不是在外逃,而是引路。”
“月影门的江湖规矩我也有所耳闻,那些碎银杂物对你来说根本不屑一顾。可是紫云斋书院既无国宝又无重器,你在二楼的东书房寻翻一通究竟想要什么?”柳渊回到座位上继续询问。
董书文冷笑道:“你很好奇我们对案情如此的了如指掌吧,当时我们就在楼下待你一步步逼近,你的行踪早已被我们尽收眼底……”
柳渊没等董书文说完就拍案而怒,吼道:“招出实情,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董书文见严桢依旧不吐半字,面色越发难看,继续追问道:“今日你带来的左善文亲笔书信是一纸空文,正文应该还在你们月影门内,那么下一步你们的联络地点会是在哪里?信的内容又是什么?”
严桢见两位审官咄咄逼人的审问便说:“既然你们知道我是月影门的人,就应该知道月影门的规矩,我落入你们手中是我过于疏忽和自信,你们若想知道信件内容直接就问左先生好了,何苦为难我呢?我进入紫云书院就是为了捞一些值钱的东西,因西北仓室有人把守,实在无从下手。谁知道那左老东西的书房一件值钱的都没有,却害我沦落此处,唉!”严桢长长了一口气……
这时,大理寺少卿蒋涵带着捕快衙役来到监室,柳渊和董书文见大人到此,马上起身垂手于堂案两侧。蒋少卿入座后贴身捕快林萧立于身后,右手一直扶在刀柄上。
蒋少卿低头看着堂案上的案卷实录缓缓问道:“严少侠也是身居名门,谁说不是正派,但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定位置的,我接触绿林贼寇三十余年了,你这样的人多为他人棋子,落入大理寺后就是是废棋了,就算你什么都不说外面也不会再相信你,月影门你是回不去了,你若知趣可将实话讲出,我自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否则你我将只有一面之缘。”
严桢依旧不语,蒋少卿见此状,转身对捕快林萧说:“毕竟初次来咱们大理寺,你那边兄弟辛苦一下,好好处理吧。”说罢后起身就要走。
这时,蒋少卿透过监室门栏看到外面的烛火影影绰绰,灯火聚于门口时才看清是大理寺卿陈恩泰,陈大人双手擎着钟形水纹烛台,烛台身上画着双鸟栖息图在夜光中更是精美雅致。
陈大人将烛台放到堂案上后,屋内顿时感到明亮了许多,转身来到堂案左侧缓缓坐下,说道:“如今岁数大了,夜里突然来了案子,真是辛苦诸位同僚了。最近眼睛也大不如从前了,很多人和事情都看不清了。听衙役说押送了一位月影门的年轻少侠,特意过来会上一面,咱们都是为皇家黎民百姓破案,绝对不能有案不查,更不可随便草率结案。”
严桢听闻后心想,这个陈大人真是官场上高手中的高手,虽然言语上平和无力,但是字字如束人于柱,使人不敢随便造次。
蒋少卿回道:“陈大人,夜已戌时,还是请大人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的粗活由下官们糙手干就可以。此人倔强的很,一个字也不透露,直接动刑吧!”
陈大人抽出袖中匕首,一手挑着灯芯,一手将双鸟栖息图挪向了严桢,同时笑道:“办案子还真得你们年轻人来,判案果断,追案坚韧。可是最近燕王那边一直催办边关劳工脚夫的事,我这边也确实不好办,燕王那边的奏本又不好回,真是老了啊。”
蒋少卿想了想笑道:“这个也容易,严桢这边也不是什么大案,临安的尸首一直暴露在官道上了,也没有任何人证物证,只是书信不见了,左善文家里又没丢什么东西,明日就将严桢发配边疆做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