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醉书生重提残疏笔 少江郎初踏江湖地(1 / 2)
对于书籍来说,我们身边大多有两种人,一种是买书而不读书的人,可谓是伪书生;另一种是读书而不买书的人,可谓是伪君子。小生贪恋玩物多年,每日酒乐歌评、竹彩影缠,早已丧失年少心志。偶有执笔研磨之意却无文可落,残卷封尘,毫无灵气,不知不觉中已度十年有余,近日常思己过,越发悔恨。心已堕、性难收,自感羞愧却难以改之,唯放任自流,可不安好。
小生早年间乱入京城,妄借春意新象、东风扬尘,唤醒那来自远方彷徨的自己。谁曾想,醒来便是噩梦的开始。
初春的京城依旧凋零,灰暗的天空总让人感到昨日的悲凉。路上行人较少,安静中感受到真实的冷漠。多年以来早已习惯独自一个人的生活,平日言语又是极少,内心似乎很知足。伴着未醒的朝阳不慌不忙地走在街上,从早晨开始直到走完整个黑夜,从孤独的路口走进热闹的人海中,扑面的空气中夹杂着浑浊的恶臭,也许是我们呼出的二氧化碳味道吧。行迹匆匆,脚步走的越发麻木,却毫无停留之意。不觉中又是春秋已过,待入寒冬。虽说温饱无恙,却无过人之功,日渐颓废,算是残生浪人。近日又喜于听书为乐,南城残石斋有位先生在此说书,每每听之不觉中有翩然之意,内心犹如重获新生,如落水后果真见到稻草般希望。归入家中,沽酒摧肠、燃灯伏案,愿把每日听闻逐一记录下来,为来日无趣时仍可把玩,也算是对自己的偏爱和怜惜。屋内酒美味余,我整理了一些写资料剩余的旧纸,铺落在书桌上,这时却忘记笔被遗落在何处,笔筒空了多久自己也早已不记得了,杂乱的抽屉中散落些都是早年间用折的断笔,一时间我又似芳树凋零的叶子一样失去了原有的力量。我急忙冲破一切杂乱,在书架上、在沙发缝隙中、在杂乱的瓶瓶罐罐中四处寻找,终于在笔记本电脑下面找到了它,好像是当初为了玩游戏提高电脑的散热效果。
拿在手中的笔自觉好笑,笔身油渍包裹,而笔帽早已遗失,算是一直残笔了。随手将笔中抽入浓香的黛墨,在纸上轻轻扫过,沙沙的响声下留有清晰的笔迹。沽酒余温,不觉中又呷了一口,醉意朦胧、草书章段,可谓是早春巧遇江南燕,热血消退五更寒。笔尖落下,在纸上清晰地写道
诗曰:
苏春拂柳陌,侬语荡烟波。
迟舟染芳酒,梦寐桃花落。
酤肆远箫醒,暮江长复明。
粼粼东风起,独倾短歌行。
洪武十四年春,应天府细柳苏尘的秦淮内河两岸,可谓是歌舞升平天下乐,莺飞雀鸣璀璨升。话说今日是东华街紫云斋书院少班主左怀山的大婚之日,前往贺喜之客多为绫罗长衫,手提锦绣重礼前去祝贺。两位礼账书吏笑面迎客,然而谈笑间手中的笔却从未停闲,字迹清晰明了,真乃书院基石之功。
这时,祝贺的队伍中急匆匆挤进一位扇面身材,宽眉目明的蓝衣青年,挤过层层人群,将喜帖递与礼账书吏,又将怀里的一副手卷书信递出,说到:这是左先生派出的内门弟子,三年前先生让我游学四方,一个月前接到家书需回访,特此书信为证。”
两位礼账面容一下子紧张了许多,手中的笔也自然的垂停而住,看着面前的少年,又由于身处大众之内,自然也不好问太多,只好让人请入院内,同时礼账薄上留下一滴断墨……
这时后面的队伍里有一些嘈杂,好像是子民街陈氏酒馆的掌柜将喜帖弄丢了,现在手里单单拿着贺礼慌忙的乱翻一通。周边人取笑的说:陈掌柜,你还用什么喜帖啊,你给左先生送喜酒直接进去好了。”
陈老板本来因熬夜开店面色就发黄,这么一说直接就苍白了许多,低着头慢声回道:“左先生办事怎么能用我的酒呢,小作坊不值得一提,只是恳请诸位帮我找一下,看看我的喜帖遗落哪里了。”
人缝中不知是哪位传来一句:去年夏天左先生闺女出阁之日你若不在酒里兑水,先生怎会不用你家酒。
陈掌柜听完后头再次低了下去,低声回道:“都是伙计们不懂事,害煞我了。”同时不断地用那纤细有力的双手推着人群,希望能够重拾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