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通(3)(2 / 3)
之前给他炖的黑鱼汤,他都是只喝几口汤,吃一两块豆腐,但心情变好之后,他倒是能吃下几块鱼肉,喝下一小碗鱼汤了,这让我很高兴。
我爸状态虽然变好了,可这事也实在给阿姨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她是脑震荡,听不得这么吵闹。
起初零散几个人过来看望时,我们倒也确实很不好意思,每次人走了以后我都会跟阿姨客气几句,给她拿些牛奶和水果,表示实在不好意思。
阿姨起初那几天倒也很客气,说话也很好听,很大度的表示没事,人家能来看是给老弟(我爸面子,不碍事的。
但后来人不但多,还持续时间长,就让她受不住了,头疼的不行。
即便是后来来了人以后,我们都是尽量把声音压小,尽量不打扰她的休息,可她也终归在第四天大规模探望时实在忍受不了了,最终选择做出了和我同样的事: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透过玻璃窗看着屋内正在聊天的我们。
…………
当我抬起头,当我的目光同门外站着的她的嫌恶目光交汇时,我似乎看到了前几天漠然站在那哭泣妇女门前的自己一样。
一样的冷漠与厌恶,她的悲痛与我无关,我只关心同我有关的,只在乎她打扰了我爸的休养,我们的欢乐也同她无关,她只是对此表示厌恶,因为这搅扰了她的休息。
那一刻,曾短暂出现片刻的惭愧之心又一次升腾了起来,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于是我便同病房里的亲人们表示屋里空调太热,我要出去透透气,大家聊着。
大家本来就是冲着我爸来的,问我考研的事也只是顺带而已,而且都是些至亲长辈,当然不在意我这中途跑出去的小孩子,依旧在同我爸聊着。
我出门后,也就靠在窗户边吹风,一边和阿姨聊天,再三道歉,实在是惭愧不已,觉得自己的行为同之前那令我愤怒的妇女的行为其实并无差异,甚至更为过分。
毕竟她是确实因为至亲离世而悲痛,可我们却只是为了亲朋的探望而高兴而已。
阿姨没说什么别的,依旧是那句不碍事的客套话,只是语气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平和了,反而带着几分嘲讽的意思在。
说完以后,她就自己扶着十五楼走廊两边墙上的扶手自己慢慢往护士站挪了,说自己在床上躺这么好几天实在难受,浑身不得劲,要活动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