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封狼居胥,燕然勒石(1 / 1)
大秦二皇子赢玉,剽姚校尉霍珏各率五千轻骑转战草原三千里,就食于敌,灭胡人部落大小百余,斩首1万余,俘虏无数,获牛羊百万,毁匈奴王庭,伏击生擒刚刚归来的匈奴大单于,封狼居胥,饮马翰海,燕然勒石,犁庭扫穴。胜利归来之后,秦帝下旨二皇子赢玉开天策府,霍珏封为冠军侯。
我叫缪傅,十年前我是一个普通士兵,本来在家种地,后来通过朝廷征兵入伍,比起上阵杀敌的恐惧,我更期待的是通过打仗杀敌获取军功。只要我积累的军功够多,就能有靠军功升官发财的机会,能让全家都过上好日子。
我仔细研究了计算军功的方式,最先考虑的是斩将或夺旗,就是要做第一个杀了敌方将领或夺取对方军旗的人。但是这个难度实在太大,我虽然是个强壮的汉子,但武力值有限,估计还没有冲到对方将领的面前,就已经被人砍成两半了。军中的前辈笑嘻嘻的告诉我,如果被调去打前锋,下次打攻城战的时候,你就要做第一个登上城墙的人,指不定就一步登天了。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非常高兴的记下了这个方法,直当我们有一次打攻城战,我在后方的阵营里遥遥看见了上城墙的士兵,他们把梯子刚搭到城墙边往上爬。城墙上的敌人就狠狠的往下推,他们往下面丢巨大的石头,倾倒滚烫的油,紧接着就往下丢火把。我看着那些冲锋的士兵被砸烂的脑袋,四处飞散的脑浆,惨叫着从梯子上跳了下来,有的烧成了一个个火人,发出了惨痛的嚎叫,滚落在地,却怎么也灭不掉身上的火,最后被砸死或穿透胸膛。
我在后面看得满头大汗,觉得自己再英勇冲锋也挺不到活下来换军功。于是我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我把目光转向了最常见的办法,按人头计军功那这种计算方式不停在变,有的年份砍几个头就能晋升一级,有的年份则需要累计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人头才可以。仔细想想,真是瘆人,每个人头都是一条人命啊,但我看我的战友们,每次出战都跃跃欲试,他们的眼中闪着对建功立业的渴求,我不免也被感染,血气上涌,手里握着的刀也不再发抖了。战鼓声咚咚咚的响起,全军列阵,上阵杀敌,战场就像一台绞肉机,无情的收割着战士们的生命。
我身上背了一个袋子,这个袋子是专门用来收人头的。敌人冲到了我的面前,我非常害怕,我举起长刀乱砍,直到那个朝我举起刀的敌人终于倒下。激动代替了内心的恐惧,我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蹲下身去,朝地上的尸首挥舞长刀,一刀刀砍在尸首的脖子处,砍得血肉模糊,飞起的血溅了我满脸。可砍人头不是切白菜,那里面还连着骨头,哪有那么容易呢?我一边惦记着没砍下来的人头,一边还有抵挡敌人的进攻十分艰难,可没有人头,我拿什么去领军功呢?只能杀红了眼,继续挥舞长刀,把趁机攻击我的敌人都砍死。这样一战下来,我只拿到了一个人头,割第二个的时候,却鸣金收兵了。
我疯狂的乱砍,弄得自己满身是血,还是没有在全军撤退前砍完。虽然多拿一个人头能多攒一点军功,但违抗军令,不听从指挥可是要掉自己的脑袋的,所以我纵然舍不得,也只能迅速起立撤退。我的情况还算好,有不少士兵尽管也英勇杀敌了,可一个人头都没有拿到。好一点的都是老兵,有几个人的袋子里装了两三个人头。
回营之后,我们提着人头去登记,在战场上没觉得有什么。这会我把人头提在手里,才觉得恶心反胃。我没忍住,找个地方蹲着呕吐了起来。有一个好心的前辈来安慰我说,每一个人都是这样,习惯了就好了。我认出了他,他在今天带了三个人头回来,我们趁着难得休息的时间坐下来聊天,若看见了我白天割人头的样子,竟比着手势教我从哪里下到什么角度切割,砍头会更快。我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一丝荒谬。曾经在家只和人讨论过怎样割粮食快,如今却在这里讨论怎样割人头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可不是白教我的,我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下一次出战的时间很快到来,我燃起了浑身的热血向前冲杀,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在杀敌间隙早就会割人头,只见那前几日将我的前辈跟在我的附近,朝我杀死的敌人的尸体迅速回刀,怎么能这样,这是我的军功。战场凶险,我也来不及和他争辩,只能继续迎敌。这一仗打了很久,终于击退敌人。
十年征战下来,我终于凭借军功升为曲长了,手下有着五百兄弟,驻扎在秦国北方边境,防备这匈奴南下。而这个时候军功制也发生了变化,每伍若有一人阵亡,其他四人就会有罪,但如果杀死一名敌兵就能免于惩罚。因此,你脑子里必须想着先保护同伍的战友,而不是如何砍敌人的脑袋。杀敌和损失相当则无功无过,损失多于杀敌则集体有罪。每伍也有专门的一个人来砍首级,再也不用每个人都争抢着砍脑袋了。而对于我来说我必须在异常战斗的时候,率领5兄弟净杀敌三十三个以上的,即杀敌数减去己方伤亡数大于三十三,我才能够再升一级。
这几年来匈奴来势凶猛,而且我们处于弱势,城防不仅屡次被攻破,而且太守也战死了好几个,我受到的惩罚也不少,眼看就要降级了。有一天,我突然听说上头要有什么大动作,具体什么我也理解不了,但大概意思就是匈奴人率领胡人大军入中原了,要派出大军在他们回草原的必经之路埋伏一波,同时派出两只骑军深入草原跟匈奴人正面硬刚了,毁了他们的大本营。我一听这个消息,心里直打颤,守城都能被匈奴人杀进来,怎么突然要带大军去草原?在我看来,这就是送命。
我在草原领教过匈奴的厉害,我身为陇西出身的秦军,好歹也是从小便学过骑射的,但跟这群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匈奴怪物交手,我也从心底发颤,但我听说统领我们的会是军神霍大将军,我才感觉到了一丝安稳。但最后我这曲人马又和其他四千五百名骑兵被分给了一个小霍将军的手下,这下我感觉不妥。我远远看去,那个青年不仅毛都没长齐,而且举手投足之间没有将军应有的稳重,看上去更像是长安城某个千金买醉的纨绔子弟。我跟兄弟们一打听,果然,这个小子是军神霍大将军的儿子,深受皇帝宠爱,所以直接被任命到军队里,他在出征前都没有打过仗。
没过多久,这个年轻人就带着我们跟大军分离,还有一些我不知道来的胡人陆续跟我们汇合,但这些我都无所谓了,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这个年轻人的表现真的让我大跌眼镜,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不仅不与士兵同吃同住,反而却骄奢淫逸,专门用车驮着自己专享的食物,他甚至连慰问士兵的架势都不愿意装一下,倒是跟几个匈奴人走得很近,皇帝重信,初次指挥,骄奢淫逸,他把这些buff都开了,这次要是撞上匈奴主力,我不打算逃跑装死了,到时候能带走几个是几个,要让这群草原也能知道,大秦锐士也是不好惹的。
直到最后,这位纨绔子弟才告诉我们,他的目的是直捣匈奴后方基地。我们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个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建功立业想疯了。我们只有5人,而且没有大军做后援,是一支孤军,只要有一丝暴露,然后被匈奴骑兵拖住,那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这是连我这样的低级小兵都知道的常识,而且一望无际的草原能不迷路就是万幸了。
找到匈奴后方简直是痴人说梦,有一个武官当场抗命,拒绝这样毫无意义的送死,他刚调转码头就身首分离。看着这个年轻人手里还在冒血气的脑袋,大家都觉得跟匈奴人战死总比死在自己人手里强,所有人都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更神奇的是,我们在这个年轻人的指挥下,像隐形人一样在匈奴后方来去无踪,更神奇的是,他竟然成功找到了匈奴后方基地。看着河边匈奴人成片的营帐和惊慌失措来不及上马的匈奴人,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群没有准备的匈奴人被我们大杀特杀,我甚至砍死了几个穿着像中原人一般的匈奴贵人。六日疾行千里,不调整,不设预案,只管一线平推,哪怕对面数量奇多也能。莫名其妙的平a过去,我想破脑袋,也没有在历史上任何一次战斗中见过这种打法,而且最重要的是霍将军永远不迷路,这对他来说简单的就好像是个棋盘游戏。
这时的匈奴人再也没有以往的嚣张了,有一些部落的匈奴人见到我们后,甚至惊恐地大喊着秦军而逃,我也听不懂匈奴语,但人类的感情是相通的。我记得这些表情,小时候匈奴进犯,看着匈奴骑兵大肆屠杀我的同胞时,我就是这样的表情。现在到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时刻,小霍将军带着我们越过了一座又一座大山,踏过一片又一片草原,而我军身后绝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匈奴部。
越往北走,补给越困难,部队也越警惕。为了防止炊烟暴露行踪,我们只能在黑夜架锅做饭,浑然的落日下一排排骑兵,低垂着头,压抑着自己内心的低吼,搅人的黄沙,干涸的嗓子,还有深入大漠带来的不安。但我们很多人都觉得,我们终将创造历史,霍将军带着我们做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匈奴大单于和右贤王,本来计划打一场防守反击,因为按道理我们汉军千里之行后一定能力疲弊,军心涣山,但看到军容严整、杀气腾腾的我们时,才意识到战神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双方遭遇后,没有试探和犹豫,霍将军就直接率领我们向匈奴军发动猛攻,就像过剧本一样,匈奴军再一次从混战中失利,然后崩溃踩踏,最后是一边倒的屠杀。
在狼居胥山,霍将军开始举行祭天仪式。我不懂这些看上去恢宏壮观的仪式具体有什么意义,但我知道,我一个陇西出身的大秦百姓,几年前畏缩的躲在城后,被匈奴人像猎物一样打量,但现在我踏在这个他们视为胜利的地方,在举行汉人的仪式,我感觉到就像我杀光仇人后,在他家主宗牌位面前开酒席。但事实上,这场仪式的意义就在于此,这个曾经不可一世向中原人勒索财物女人的游牧民族,终于被宣告了终结,而得胜归来后的我也连升了两级。
回来之后我又听说二皇子率领的另外一只骑军也取得了大胜,生擒匈奴左贤王,并且犁庭扫穴,尽灭其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