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二姨(2)(1 / 1)
二姨家住在县城种子公司的对面,一大排平方,向后还延伸了两间,门前依靠着进县城的主干道——解放路,后面是一条大河。等我对二姨家有记忆的时候,解放路还是泥路。后面的那条河已经发黑发臭,总有几条船停在那里。而当时种子公司开始是平房,没几年就改成了楼房,四层小楼是整个解放路最宏伟的建筑,远远就能看见。这个宏伟建筑和风吹一身泥、车走看不见人的解放路格格不入。
记忆中最深刻的是刚幼儿园“毕业”去二姨家,杨奶奶(二姨的婆婆很热情。有一次请我吃冰棍,一下子买了两根。村子里长大的我是没见过的,夏天吃了特别清凉。那是赤豆冰棍,以至于今天我基本不吃冰棍,但是对赤豆冰棍却毫无抵抗力。但是我又不喜欢豆沙包子或者别的豆沙点心。
就因为那两根冰棍,我拉稀了,拉到虚脱。事后爸爸还责怪杨奶奶了。但是怎么能怪杨奶奶呢,人家是一片好意,只是我的肚子不争气罢了。平时也没见谁给我买个好吃的,自己的奶奶都没买过,倒是小表弟的奶奶这么大方。
我后来肠胃一直不怎么好,每次爸妈知道了,爸爸总说这么一出,好像他儿子的肠胃不好就是那次一蹴而就的。但是这段记忆就这么一直被重复,重复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杨奶奶尖尖的声音。
二姨是做水产生意的(卖鱼,二姨父负责拉鱼回来,二姨在城南菜场卖。因为勤奋,收入肯定比我父母种地强多了。
而二姨家是每次我去县城必去的地方。我们都会在二姨家吃午饭,二姨总归要招待我的。有时候还要提前吃晚饭呢。晚饭的规格要差一点,但是只是相对午饭,二姨家的咸鸭蛋不限量供应,个个出油。有时候在煤炭路子上煮好,放在锅里冷,二姨家的大狼狗都忍不住去偷嘴。
二姨父那个时候已经骑上了“嘉陵”,在后座上一边挂一个大铁皮桶,铁皮桶上蒙着大眼网。凌晨两点就出门去批发中心进鱼,天还没亮就回到菜场了。
因为忙,外婆还经常去二姨家帮忙。外婆做的菜可咸了,而二姨家的铝锅只有薄薄的一层,铝锅铲的头只剩下调羹那么大。后来等我上中学了,我知道,铝不能作为炊具。想来,每次我去蹭饭的时候也吃了不少。
而外婆每次去二姨家,都是步行的。真挺佩服外婆的,那个距离自行车都要骑上一个多小时。而外婆就这么跑了几十年。只是偶尔三舅不忙的时候,会用摩托车送一下,但是很少很少。
9年那年,我和妈妈去的县城,中午依旧是在姨妈家吃的饭。等到逛街环节的时候,我就要那个印有亚运会标记的书包,但是妈妈哪里舍得给我买,最后还是二姨掏腰包给买的。
二姨家那个时候早就有了电视,熊猫牌的黑白电视。城里的电视和我家隔壁邻居家的电视是截然不同的,别人家用旋钮调节,二姨家的电视是按钮。那天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亚运会的举重比赛,我们看好好的。大虎忽然冲出屋子,用拖车的轮子来了个现场“举重”表演。那个表演异常生动,举到中间的时候都没忘记停顿下,然后装作很吃力地举过头顶,还没忘记脚底下脚步塌了几下才站直腿。几秒后“咣”的一声扔在地上,是砸到旁边的铁桶了。然后在二姨父的叫骂声中,大虎一溜烟跑不见了。真不知道那么瘦小的身材,怎么能举得起两个轮子加一个手臂粗的车轴。
而我,没有功夫和他玩,我只关心我要抓住机会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