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联盟的规矩（二）（1 / 1）

受干旱影响最大的是霍、伊两联盟的领地，当初修水道修到一半的时候，他们觉得没什么用，中止了工程。现在旧事重提，联盟派几万难民前去帮助；为了加快进度，又派出几万北糜子人无偿帮助，意思就是北糜子人自带食物，因为老祖宗曾经承诺过这条水道要无偿援助。

在干旱的巨大压力下，精耕细作才真正推行下去。每个人都有了噩梦，要是没水了、没粮了怎么办？奇怪的是河谷内的草场，草地长的不好但没有退化。联盟总结出的经验是定期清理，保持草场上动物的数量，就可以长时间维持草场。没人想得通，很多庄稼地都被废弃，为什么草场上的野草长的却不差。山上的情况相反，森林还能维持必要的生机，只有小部分树木枯萎；野草基本上干枯，雨过天晴才能看到嫩芽，过不了多久还会枯萎。这时候就能够找到一些耐旱的植物，虽然果实、种子很小，却与粮食一样能够充饥。干旱也给予了另类的机会。

小联盟的日子同样不好过，风河、安定河源头缺水，导致两个大的定居点没有足够的水，需要逐步遗弃。好消息是风河中游不缺水，难民开垦的土地刚好派上用场；两个定居点的人分批有序迁移，等河水彻底供应不足的时候刚好迁徙完毕。

大平原的气候变的古怪，总体还是以湿热为主，种植季节比格雷特河谷长至少三个月。春播时间推迟后就不受极端寒冷天气影响，只是秋收的时候没有那么悠闲，稍微拖延一点时间就会遇到寒冷天气。东部平原上星罗棋布的森林起了大作用，飓风、龙卷风的影响降到最低，可以保证庄稼地不被破坏。

风河平原的草长的也不错，所以本地的动物并没有减少，却缺少了来自外部定期迁徙的动物的补充。所以秋猎的数量必须控制，收获的肉食、皮货大减，总体上以满足战士的肉食需要为主，其他人员只有在播种、收割季节才有少量的肉食供应。

联盟整体的产出肯定是减少，因为真正决定种植面积的是有限的水，不再是土地面积；所有人必须节衣缩食，减少棉花等不能填肚子的作物的种植量。从联盟大总管、大祭司开始，兜裆布又开始流行，没人再穿着整齐的服饰找骂。玉米糕的发酵粉也没了生意，各家各户都用自己的方法发酵面粉。对人们来讲，味道已经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塞满肚子。这时候的饭食讲究速度，一切速度慢的食物都会半生不熟时被吃掉。

棕榈谷很早就制作出超硬塑料，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用途；用作轴、承不如石墨、桦木经济，实在有些浪费。后来工匠们捣腾出来一个新玩意，可以替代水车产生动力。打气筒与单向阀有了一个名叫内燃机的徒弟，这玩意很难制作，陶瓷刀具都不知道碎了多少把，砂纸、砂轮不知道用了多少堆，才造出个不成样子的样机，动力来源于经过菌群处理的油棕榨出的油。

样机作为动力源，用在一台硬质塑料、石墨、桦木做成的车床上，比起水力车床，转速稳、精度高、力气大。这台车床还是不好用，工匠们只好用这台车床加工新的零件，重新组装了一台全新的车床，这才艰难地制作出几台水泵。水泵的原材料有两种，硬质塑料、橡胶。

北糜子联盟很穷，买不起棕榈谷的东西，不得已之下用大批的棉布、石头矿才换来几台水泵，用的还是友情价。

棕榈谷曾经与商船一起探查母亲河流域的状况，出海口的聚落还在，原住民已经迁徙到联盟领地，留下的都是商队的人。逆流而上，河岸两边看不到任何的人烟，山丘城再一次被人类遗弃，归还给了大自然。由于上游、支流的水量减少，这里的水位已经降到极低的水平。

极端天气的肆虐让这里的大型动物都失去了踪影·，只有一些小动物还在苟延残喘。除了一部分人迁入北糜子联盟领地，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向。这里没有大规模战争、大规模劫掠的痕迹，究其原因没有人清楚；很可能一些残酷的历史已经深深地刻印在人类自己也不清楚的记忆里，当灾难降临的时候，所有人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跑，跑的远远的。

联盟唯一的贸易伙伴变成了曾经的敌人、北人统治下的大沙漠。大沙漠的产出有限，没有什么实际的收益，只能说双方通过贸易这个纽带，维持表面上的和平。沙漠贸易被几家大联盟所垄断，仙人掌就是其中之一；很多在北糜子、绿洲很有信誉的大商人，进入大沙漠后就变成了大劫匪，所有人都清楚一个事实，小商队一定会被盗匪抢劫。

集市有严格规定，必须用玉米板交易，不允许货物直接交换。这使得沙漠商人必须带来大量的玉米才有资格参与交易，而回去的路上不可能再背着沉重的玉米，必须兑换成联盟商品。联盟的玉米是净进口。

联盟的食物不足以让所有族人吃饱，不得已全部采用了配给制，按需分配；所谓需要就是出大力、流大汗的分配到更多的食物，而从事轻体力劳作的分配较少的食物。联盟军人是唯一能够吃饱的职业，为了节省食物，训练强度、频次有所减少。

食物分配体系再次强化了新的管理体系，基层仍旧是部落，到了北糜子城就是分区。基层单位以上就是新建立起的以县政府为基本单位的军管系统，严格按照军队的层级，最后的权力归结到联盟政府。以前看不出大小的部落联盟都被架空，没了实际的权力。事实上，诸多部落联盟的权力阶层，通过渗透进军管系统，继续发挥着作用。这种作用对获取食物没有任何用处，分配食物的权力转移，使得既得利益层消失。

已经好多年没有新衣服穿了，包括联盟的高层在内，以前精致的服装已经变成补丁摞补丁，仅有的棉布、皮货都拿去兑换那些紧要的物资。人们都认为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大地一片寂静，很长时间都没见过逃难的人；沙漠绿洲人也不再反抗北人的奴役，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难民全部妥当安置，土地已经播种；有了新的产出后，联盟的日子会好过一些。结果很可能是饿的睡不着觉与饿着睡觉的差距，毕竟已经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