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山村的婚礼（1 / 3）

大学第一年，我们家回广西老家过年，这是一个特别的年。屯里的姐妹出去几年，也准备结婚了。

最先结婚的，是王志珩的姐姐。嫁给村里的一个小伙子，年纪相仿，出去闯荡社会的经历相仿，在广东工厂认识的，一路扶持几年。我们那会年纪也才18-19岁，这个年纪在农村也是正常结婚年纪。我能理解他们的合时宜，他们却不理解我的震惊。大好年华，其他地方都没出去看过，领略过，怎么就结婚生子定住了呢。我也没敢问，这对于长辈来说是大逆不道的。

在王志珩姐姐的结婚流水席上，我见到了好久不见的王志珩。之所以久，是28年备考开始就很少见面，加上考完试尘埃落定了，我匆忙地跑去了海南，暑期在海南过，直接上的大学。

直到寒假才回来，也就是整整一年半了。他见我的第一面，就是拿杯酒给我敬酒。

悄悄跟我说：“阿橙你去哪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家人都不在家，村里也没有人知道你去哪了。”

我懵圈圈的“我去海南大学读书了呀，高考完我就去海南陪我爸妈了。你找我干嘛呢？”

他估计在消化这个消息，没有想到我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对呀，我一直一个人孤零零在家几年上学，也不可能突然去打工，那不就是去上大学吗。父母都在海南，读海南大学不就是很自然的事情吗。王志珩沉默了很久，旁边的流水席还在热闹的猜码、吆喝，周围的人们都在忙碌端菜、走动。

我握着酒杯看着他一会儿，觉得可能没有问题再问了。就把酒杯里的酒喝了，准备坐回去。他又突然小声说：“我也报考去海南大学好不好？”我抬头看他的眼睛，想知道他什么意思，结果他不让我看了，低下头把酒杯里的酒喝了，匆匆说了一句“在学校想看你去了哪个大学，老师没有公布出来。我还让我姐留意你是不是去打工了。”我继续盯着他，他抬起眼睛看着我，说：“我说真的，我会去找你的。”然后转身回座位上去了。

我们都代表娘家，所以都在流水席长长的桌子一边，他是主宾，靠近新娘新郎，我是姐妹，靠近尾部。所以一整场下来我们再没有可交流机会。

酒过三巡，有人提议新郎新娘玩游戏。把两个鸡蛋分别从新郎裤腿开始，新娘需要用手同时把鸡蛋往上推，经过腰带，经过上半身，从衣领里取出来。这个过程很漫长，新娘脸皮薄，越紧张越出错，经常顾了一边，另一边的鸡蛋就掉下来了。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新娘脸皮都快红的滴血了，又不能拂了亲朋好友的面子。只能坚持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往上挪，到了腰带那可以卡着喘口气了，再继续挪。终于成功完成了这磨人的游戏。

气氛也推至热烈高潮，又有人提议再来一个游戏。新娘新郎只能用舌头，一起把酒瓶里的那根筷子提出来，酒瓶底部只能放在齐胸高度。这个很难，首先酒瓶在齐胸位置，其二两个人的舌头怎么让筷子移动。

这可为难坏了新娘新郎，试了几次，都笑场失败了。新娘新郎无奈的看着提议的人，对方揶揄：“你们不够缠绵恩爱啊。”只好继续尝试，无论怎么试，筷子的长度始终太长，抬高下巴仰头到最后只能松掉筷子掉回去。

我突然福至心灵，小声脱口而出：“手上的瓶子往下拉！”新娘反应也快，手上动作往下一拉，筷子终于提出来了。动作太快，宾客虽然也懵，但是娱乐了新郎新娘这么久，也宾客尽欢了。继续盘起猜码的局。围观的人也欢笑着散了，小孩子们也不知所以的欢笑着散了。

我准备也退出围观圈，因为不知不觉间我也围在了新娘新郎旁边，近距离观看了游戏。转身想离开，站在我身后的居然是王志珩，他见我看着他，“嗤嗤”笑了两声。笑着说：“你还未成年吧？看得这么起劲，最后还想到了办法。”我尴尬极了，脸都热了。慌乱中退出了圈子，找个椅子坐下来。看一会儿热闹的猜码，见新娘起身回卧室了，我赶紧跟上。

结婚太累了，新娘到最后可以自行回卧室休息，姐妹和女眷和小孩子也可以一起进来聊聊天陪陪新娘。小孩子很热闹，跑来跑去叫喊“我要看漂亮新娘我要看漂亮新娘”。

我们姐妹就让新娘讲讲怎么遇到的新郎，怎么喜欢上的，又怎么决定嫁给他。婚纱在哪拍的，多少钱，套餐怎么样，怎么拍的。新郎家的家族怎么样，父母怎么样，兄弟姐妹怎么样。聊起来几个小时都不够的，就是边嗑瓜子边唠嗑了，聊到哪就是哪。从小到大的姐妹，一起经历的事情很多，未来的路都不同，但不影响我们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