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坠落（1 / 3）

贺为益盘腿坐在悬崖边，焦急地等待拓跋柳的到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加重。到最后，他不得不站起来，围绕着那块巨石来回踱步，才能勉强抵御不断加快的心跳。

很快，自己在拓跋部的这段经历就要画上句号，贺为益心想。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他此刻复杂的心情，父亲、姐姐和拓跋柳的身影相继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几乎透支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

想到拓跋柳，贺为益的嘴角不自觉地开始上扬。这大半年来，贺为益的处境不断下坠，鲜血、谎言和背叛充斥着他的生活。正当他要彻底堕向黑暗的时候，这个少女就像一束光，唤起了他对这个世界最后一丝眷念。

回想往事，贺为益不得不承认，单凭自己的力量，无论如何也无法与拓跋人抗衡，他要回到剑州，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发挥自己的全部优势，为父亲报仇。

几年以后，他和拓跋柳可能也会有几个小孩子。或许，在某个寻常的傍晚，他推开门就能看见跑得满头大汗的幼子，还有静静等待他回家的拓跋柳。贺为益为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脸红了一小会儿，随后，他的思绪再次向远方飘去。

张运鸿和令狐尘都很聪明，但他们却完全是两个极端。贺为益绝不屑沦落为前者，但也不至于像后者那样异想天开。

想到令狐尘，贺为益摇了摇头，这个男孩不仅高估了贺为益对大野部的影响力，也低估了要正面对抗拓跋人的难度。

此刻，令狐尘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背叛。

贺为益更不知道。

突然点燃的火把将大半个悬崖照得如同白昼，数十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从虚空中诡异地浮现，将贺为益所在之处团团围住。

看着从远处走来的人影，贺为益的心沉到了谷底。

眼前这个女子的容貌和拓跋柳竟有几分相似，当她走近时，身边的蒙面人纷纷低头。从她脸上自然流露出来的冷淡和厌倦表明，这是一个身处权力中心的女人。

“你就是何益？”

贺为益咬住嘴唇，心中仅存的幻想正在一点一点地破碎。

“你不用否认，柳儿已经告诉我一切。就凭你这样的贱奴，也想带走老汗王的女儿？”

贺为益终于明白自己曾经的举动有多可笑了，就在一个时辰以前，他竟然在劝说拓跋柳和他一起回剑州。

自己早该发现的，贺为益自嘲地笑了笑，拓跋柳之前的言行早就暗示了她在拓跋人中的身份并不简单，可一个陷入热恋的傻小子哪能注意到这些细节呢？

只是，为了他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奴隶，拓跋柳有必要如此戏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