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失败（2 / 2）

“说这么多已经够了，剩下的我会和他们谈的。你先出去吧，出去透透气。”

米依琳知道，这些中年男子都已经经历了太多，尚还健壮的身躯中飘荡着一个千疮百孔的灵魂。因此，他们不能接受，不可能接受再一次失败，更别说让他们承认自己的计划不及那些选择“暴力反叛”的“野蛮人”了。但米依琳感受到了，对待当下扭曲的神权政治，所谓的研究还是太无力了。

众人目送米依琳走出会议室，她在门口略作停顿，转身握着门把手，缓缓鞠了一躬，留下一个平静的眼神。

“恕我直言，真是一个荒唐的女孩。”

听到同伴对女儿的评价，维勒反而稍稍舒了一口气，他抬头盯着苍白刺眼的天花板，此时它像万花筒一般闪闪烁烁：“不是吗？她和她的母亲，两个荒唐的人。”

会议室死亡地沉默。

米依琳缓缓走下楼梯，成群结队的普通研究员提着稀少的行李从她身边窜过去，没人像平时那样还要礼貌地问候几句。他们没有像楼上会议室里的人一样的理想包袱，他们只想活下去，现在如果想活下去就要快点走，尽管去哪儿都是死路一条。

到处吵闹成片，丧失秩序的样子让米依琳叹了口气，双手无奈地捏着白色的裙摆，布料的褶皱不断改变模样。

她和一位衣着出众的男士擦肩而过，余光瞥见对方别在衣襟上边缘勾金的黑色翎羽。

在哪里见过……

意识到对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时，米依琳瞳孔瞬间缩小，略带颤抖地抖动了几下。她猛地回头看过去，靠近楼梯的走廊尽头，全黑身影的男子也在回头打量她。面色和善，嘴角不变的弧度，在左右凌乱的人群中显得很冷静沉稳。

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对米依琳做了一个“好久不见”的口型，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杰森，他的母亲在教会中负责照料米依琳，并教给她祈祷的礼仪和忏悔罪过的方式。她不知道这个温柔的母亲究竟有什么过错，又是什么让她心甘情愿地听从教会的一切指令，那双碧绿色的温顺的眼睛，目光木讷。

她更忘不掉，在她十岁那年，一个暴躁的修女替代了杰森母亲的位置来教导她，并告诉她那位母亲被杰森这个疯子毒死了。

第二天她参加了葬礼，沉重的气氛压得她抬不起头。

那天夜晚，她提着灯想去见这位母亲最后一面，发现杰森站在墓地没有名字的石碑前，碧绿的眼睛里没有歉意，反而有几分庆幸：“没关系，你不用再见到他们了……”

米依琳皱着眉头，这个疯子怎么会来研究所。是想推这个即将分崩离析的建筑一把吗？

随后她意识到杰森消失的位置，通往研究所地下室。

那里关着因为神权残渣抓狂的野兽。

“……疯子。”米依琳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