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失败（1 / 2）

天空暗得浑浊不堪，边际处模糊不清的晨曦艰难地打破僵局，升起的太阳似乎仍被压着抬不起头。

维勒艰难地睁开眼，模糊之中只能看见米依琳朝东方朦胧霞光处眺望的背影。几个小时前，那些被注射了神权残渣的生物开始抓狂，已经驱赶了众多原生能源体的研究所根本无法压制住这种自然界的暴动。偏偏研究所外围出现了异常的力量波动，不得不再将机械战斗力抽调部分去攻击这一目标。

被维勒那“伟大”的叛神计划卷进来的普通研究员叫苦连天怨声载道，但又不敢在越来越厚重的夜色中离开研究所。研究所外围面朝森林的一面异常力量波动越来越明显，派出的机械战斗力不断报废，而被关在研究所地下室中那些抓狂的巨大野兽还在撞击他们立足的地板。三层楼的钢铁建筑摇摇欲坠。

在这种时候召开的紧急会议根本没有作用，所有人都只是沉默，不可一世的高级研究员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用。

米依琳默默坐在角落里，两只手手指交错摩擦着，时不时抬头看向坐在桌子那头的维勒。父亲脸色阴沉，双手撑着下巴，眼睛布满血丝，目光相比过去一段时间里的高傲显得很无神。

“维勒，事到如今也没有退路了……”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那么急着把米依琳带过来。”

“就算把她带过来了，你也不应该因为那些原生能源体对她说了什么话就在我们的研究还一知半解的时候立刻开始能源体清除行动。”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也许是念及和维勒的交情，他们也只是暗暗地表达了不满。

“请，等等。”米依琳举起一只手，所有人的目光都越过会议室压抑的空气朝她看来。虽然在开口之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咯噔一下，空白的墙壁和天花板，一排排整齐的目光，带着久经世事的无所谓，冷冰冰地投在她身上。

在她刚刚对这个世界出现感知的时候，世界回应她的就是这种眼神。那时她只知道自己有一个“低贱”的父亲和一个“陨落”的母亲，他们从自己的面前消失，把她和妹妹留在空旷寂静的大教堂中。

一位神父仰着头，似乎那天花板上有真正的太阳：“我听见了，光明让我们原谅这两个孩子。但是，她们不能与光明的信徒相提并论。我想，即使是出生于罪恶的孩子，只要能在包容一切的圣光中成长，就不至于像她们的母亲那样愚蠢地陨落在黑暗中。”

回忆遥远而清晰，米依琳的目光躲闪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合在一起做出祈祷的动作。

这个动作让在场的几位年长者不禁皱起了眉头。

米依琳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调整了一下恍惚的状态，将交叠在一起的十指缓缓放下安置在膝盖上。那双金色的阳光般的眼睛用没有波澜的目光告诉父亲自己没事。维勒在那双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里，看见了不像自己的平静，就像米依琳那从小被规则教条约束着的母亲，不曾对这个世界感到慌张，即使是生命将荒唐地被夺走时，也在以自由安慰自己。

维勒低下了头，也许这个女儿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脆弱，她可以像她的母亲那样照顾好自己。一直是他自己，试图用“保护”女儿的行为，来弥补因为年轻时的无能为力而失去的那些事物。

“我想，我还能找到最后的出路。”

“最后的出路？哼……”一位研究员已经心急起来，等了半天，她才说出来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来，让大家都忍不住去挖苦。

“那么，为什么研究所一定要走不变的路呢？”米依琳说，目光在清一色的难看表情之间游荡，“我听那位多琳娜小姐说过，在研究所之外，有另一个叛神的组织。容我直言，她们的实力，恐怕比在坐的各位……”

“行了，米依琳。”维勒开口。

“可是……”米依琳还想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