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长夜（1 / 3）

由钟声起，由钟声灭。

记忆数据的早期，夜空没有星子，大地未起高楼，天地只是一片昏暗，唯有天空一轮孤月，依稀会投下朦胧的光耀。

每次被钟声唤醒时，锣鼓喧天所有的生灵都是蒙昧无知，昏暗中只有一点清辉，于是所有生灵都开始自发追寻着那光耀，随着那稀少的清辉由东向西，最后伴随着钟声敲响而再度陷入沉睡，周而复始。

唯有埃塔不同。它不是自发追随那光辉，而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懵懵懂懂拉扯着前往月光的方向。

于是当无数电子生灵要么在思考那轮孤月、要么在前进中探索这个黑暗的世界时，只有埃塔蠢笨地对孤月与世界都一无所察。无数个循环里它的数据都在大功率地运转，一心一意地思索着，“前面牵引着我的东西，是什么？”

后来它想明白了，那是“哥哥”。

那个循环里一切都开始改变。

“从东向西，两道钟声响起，之间间隔是6个小时。”

当埃塔又一次被牵带着赶到月光下时，有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说。

埃塔吓了一大跳，它吃惊地往一边看去，声音的主人是一个长条状的生物，它身上有着紫青相间的花纹，匍匐在地上蜿蜒前进。

那个生物吐出信子：“你们好，阿尔法、埃塔，我是贝塔。”

“你是毒蛇，”沉闷的声音从牵着埃塔的前方响起，“我是老虎，它是狮子。”

“我是狮子？”埃塔来不及向毒蛇打招呼，它好奇地向前方的巨兽问道，“哥哥，什么是狮子？”

沉闷的声音中断了片刻，然后瓮瓮地再度响起：“你的鬃毛，你的爪子，你的身形，就是狮子。”

毒蛇来回看了看兄弟俩，没有人再说话，于是它又开口说：“我有一个提议。我们为什么要一直追着月光走呢？如果是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升起一团篝火呢？”

于是锣鼓喧天的黑暗中点亮了第二团光芒。不同于月光的清冷，那团火焰温暖、生动，在遥远的昏暗中，都能看到橙红色火焰的光晕在不住地跳动。

第二个循环到来时，篝火都还在熊熊燃烧，旁边横七竖八躺了多出的四道不同身影。狮子迷迷糊糊看着陌生的环境，它看到毒蛇没有管周围的一切，而是优先爬到了篝火的边缘，一边“嘶嘶”叫着一边探着头去观察火焰底下的灰烬。

“从柴火和灰烬的数目推测，沉睡的钟声与醒来的钟声之间也是隔了六个小时！”毒蛇振奋地宣布。

“好厉害好厉害。”一只蜥蜴“啪啪”地鼓起掌来。之所以说是蜥蜴，是因为哥哥正在到处徜徉，正好跑到这个生物身边瓮声瓮气地说：“你是蜥蜴。”

“我知道啦！你个热心肠的是老虎，围着火焰转的大聪明是毒蛇，而那只傻头傻脑原地发呆的是狮子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