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骚乱(壹)(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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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云帝都,朔阳城西,有一处假山堆作的园林。园林里怪石嶙峋,草木簇拥,有细细的水流蜿蜒其间,潺潺而过……
然而,在这幽静的园林之中,却有一个白发萧萧的老者正卷曲在石缝之中。老者面目扭曲,神色痛苦,脸上肌肉不停地抽搐。
蒯裕在这里躲了已有一个时辰了,却始终不见塔札木回来,此刻他早已浑身麻木,酸痛难耐。
“塔札木那家伙究竟去了哪里?让我在此等了如此之久,怎的还不见回来?他该不会被抓住了吧?”
蒯裕痛苦地卷曲在石缝中,心中抱怨着塔札木的许久未归,一粒粒豆大的汗珠从他通红的脸颊上不停地滑过,密密麻麻,汗出如浆。
蒯裕卷曲得实在难受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钻出石缝,活动活动身子,然而一想到塔札木临走前的吩咐,他又有些犹豫。转念再一想,蒯裕又想到塔札木去了这般久也不见归来,极有可能是被人抓住了,若是如此,那他继续这般痛苦地夺着又有何意义?
“该死,倘若塔札木真的是被抓了,那自己岂不是傻傻地在这里坐以待毙?”
一念至此,蒯裕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咧着嘴,呲着牙,极为艰难地在石缝中缓缓挪动着身子,准备从石缝中出去。
透过石缝,蒯裕先是左右张望了片刻,确定无人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将头从石缝中探了出来。只是,就在蒯裕探出脑袋的瞬间,一股森冷的杀意瞬间逼近了他的颈下,透骨的寒气直冲脑门。
那一霎,蒯裕的呼吸都凝滞了,绯色的脸上布满了惊惧,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泛出了颈下冷锐的寒光。
寒冬的艳阳之下,一柄银亮的长剑径直抵在了白发老者枯槁的脖颈之下,令蒯裕噤若寒蝉,一动也不敢动。
“总算是舍得出来了。你若再不出来,我都会怀疑你打算在里面等到入夜了。”
耳畔传来了男人戏谑的嗓音。蒯裕闻之,小心翼翼地扭头,看向了说话之人。
园林中,怪石嶙峋,流水潺潺,草木依依,好生惬意。在这美好的景色中,一个束腰窄袖的锦衣剑客正悠然地靠坐在蒯裕藏身的怪石上,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
蒯裕的脸渐渐的由红变为了白,他绝望地看着眼前的剑客,双唇不停地抖动着,嘴里却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从剑客捉狭的话语中,蒯裕不难听出,此人早已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故而一直守在这里,只待他自己探出头来送死。
锦衣剑客动了动手中的剑,吓得蒯裕脸色煞白,毛骨悚然。
瞧见蒯裕害怕的模样,锦衣剑客反倒显露出了兴致,他故意探出头,向着蒯裕藏身的石缝瞅了瞅,又出言嘲讽道:“这么小的石缝,亏你也能钻得进去?不难受么?”
蒯裕面如死灰地看着眼前的剑客,任剑客如何调侃,此刻的他已说不出半句话来。
此刻的蒯裕,思绪复杂,颈下横陈的剑刃,宣告着他随时都可能结束的生命。蒯裕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剑客,生死存亡之际,往夕的记忆又一次浮现在脑海——或许,自己终究也只是一个江湖行骗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