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约会(1 / 1)
这年初秋,临洮城里出了件大事。五个儿子娃在洮河游泳,两个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冲走,其中一个是鹅儿六月花的未婚夫。这样的事不光是死者家里的灾难,也是死者未来岳父家的灾难。也就是说,女方到了这个年龄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婆家,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这样的年龄大都结婚了,或者即将结婚。像鹅儿六月花这样的家庭,在本地再找婆家是难上加难,唯一的出路是嫁到外地。
然而,鹅儿六月花死活都不到父亲任职的地方去。理由只有一个,那地方太热了,实在无法忍受。她还有一个秘密理由,那就是喜欢官洛野雀。她的未婚夫也是本城的大商户,他家在东门,她家在西门,自定婚她只见过他四五次,俩人一句话也没说过。未婚夫的死对他来讲没有太多的悲伤,如果还有感受的话,那也是一个普通人的感受,只有同情和怜悯。
鹅儿六月花从小喜欢的是官洛野雀,只不过小时候的喜欢和现在的喜欢不一样。她在外地生活的三年里,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官洛野雀,盼望着早日回到家乡。虽说她受了外地人的影响,可也不能太放肆,她不能主动跑去见官洛野雀,也不能向别人探问他的情况,她只能装做无意遇见他。这个无意也是很难的,她只好一次次在商铺假装买东西,等待官洛野雀从路上经过。
鹅儿六月花终于见到心上人,他比以前更英俊潇洒了,如此可爱迷人的儿子娃,她在外地三年还从没有发现。遗憾的是和他相处的时间太短了,可以说几乎没有相处,只是匆匆说了几句话。她不满足,还想和他在一起说很多很多的话。
未婚夫的离去,她也曾伤感一阵,可这种伤感很快烟消云散,她对他没有感觉,正发愁如何和他过一辈子时,出了那样的意外,她可以说是解脱了,有希望和官洛野雀走在一起。她知道他有妻子,也知道还没行大礼,即然没行大礼,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妻子,她也可以嫁给官洛野雀。至于任藏毛丹何去何从,她是不考虑的,也懒得去考虑,她只考虑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命运。
虽说鹅儿六月花在外地生活了三年,可毕竟是临洮人,乡俗也是知道的。好在父亲在外做官,母亲坐娘家去了,她就自由多了。母亲坐娘家前也曾想带走女儿,可女儿为了能和心上人见面,就以各种理由推脱了,她可以自由自在上街,期盼和心上人相遇。
当官洛野雀再次遇见鹅儿六月花时,想到上次她主动向自己打招呼,出于礼尚往来,他向她打招呼:“你浪着呢呀?”说过后悔了,向一个女儿说浪不合适,也就是说女儿家不该浪大街,可又说啥呢?他实在想不起别的话。
她却不在意,反而很高兴他的主动,笑盈盈地说:“你也浪着呢呀?”
他又大大地吃惊了,站在大街上说话已很失礼,她竟然还敢笑。
她看到他吃惊的神情,立刻明白是啥意思了,收敛起笑容,尽量装出稳重的神情,柔和地问:“你一天在阿搭浪?”
这样的话又出乎他的意外,这不是她问的话,这样的话只有父母问,伙伴们也能问,妻子都不能问,别说她了。
可能外地人就是这么随便,这不能怪她,谁叫她在外地生活了三年,也就是三年,再待下去她就成外地人了。
他只好回他的话:“胡浪着呢。”
她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尽量找话:“听说你在衙门里做事,做的啥事?。”
“我做不了大事,跑腿的。”他简短地回了话,想尽快结束见面,以免被熟人看见。
“哄人吧,我不信。”她又想起了话题,“我阿大和州牧是好朋友,经常书信来往。”
他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很想详细了解一番,可也明白俩人引人注目,再这样站立就太过份了。
她看出了他的神情,嘲讽道:“你阿么不说话,这么胆小,还儿子娃呢。”
她的放肆激发了他的胆量,脱口而出:“天黑的会在钟楼口见面,成不成?”
她稍一犹豫,很快就答应了:“成呢成呢。”
官洛野雀心里窃喜;“那我就等你了。”说过只觉得脸发烧,心跳加速,不敢再望她一眼,抬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