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沛县(1 / 1)
沛县位于天阳省西北部,是少数几个大县城之一,经济发达,民风淳朴。
因沛县有一条名为沛泽的河流而出名。 传闻数百年前,此处还是一片农田,有善良的白蛇化蛟,常布云施雨,得百姓爱戴。 后白蛇被其他大妖所害,化作沛泽,百姓念白蛇恩情,围泽而居,渐渐形成了沛县,而这条河也被称为沛泽。 车水马龙,城虽不大,但较之青羊城更有活力。 叶安在进城前已经散去易容,恢复他最真实的模样。 年轻,俊朗,风度翩翩,却又有稳重老成的气质在。 他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吃了口便饭。 饭时伙计上菜之际,叶安叫住了伙计:最近沛县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伙计挠了挠头,道:特别的事啊,好像也没有,沛县有知县坐镇,几大家族势力庞大,又离边疆那么远,没什么特别的。 啊对了,前段时间倒是频频出了一些怪事,有些人莫名失踪,现在府衙正忙得焦头烂额,一直找不到凶手。 叶安沉吟,又问道:我是来省亲的外地人,来之前曾听闻陈家在沛县是望族,这个陈家您可以给我说说吗? 陈家祖上历代都在朝堂为官,是本地有名的望族,好的事坏的事一般也不会对外传递,我们也打听不了。伙子顿了顿,又道: 不过说来也可惜,那陈家少爷早年入赘了本地土绅夏家,当时还被传为一段佳话了呢,只不过两个月前夏家家主和夏家大小姐都被贼人刺杀,陈家少爷为此还到衙内闹了好一段时间,但可惜直至今日也没有抓到凶手。 叶安点了点头,也露出惋惜之色:才子佳人,确实可惜。 可不是嘛,那陈家少爷貌似也是个痴情种,夏家二小姐一年前死于大病,他却一直未娶,要是我是陈家少爷,早就三妻四妾了。 那这陈家少爷现在还在夏府吗?叶安又问道。 伙计愣了愣: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客官这问题好生奇怪。 叶安笑了笑:纯属好奇,莫要见怪。 那伙计也乐道:沛县天南地北来往的人不少,见怪不怪了,对了客官,再过两日可就是沛县一年一度的请神活动了,客官到时候可以好好转转。 叶安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后,回了房。 屋内,叶安沉思。 取不得什么重要消息,关键还需要入府打听,但潜入府难度较高,让鼠爷出马也颇有风险。 这不是寻人那么简单,谁知道那幽都法师还会有什么手段,尤其鼠爷虽然妖气很微弱,但是保不准被发现。 如果从仆役做突破口的话,府内日常开销肯定需要购买物资,这倒是行。 叶安沉吟了片刻,想好了方式。 第二日,他去了市场打听了一日,打探到夏府的物资运输源头,给了对方二两银子。 我里面有个相好,最近不搭理我很久,我寻她无路,只能用这个方式进府。你放心,我知道规矩,我最多就是进去解释清楚就走。 这是叶安给对方的理由,其中口舌曲折不提。 又过了一日,清晨,叶安穿上菜市伙计服装,与运输车一路前往夏家。 夏家在沛县的西南处,路过大门,府门为金柱大门,四个门簪,雀替墀头门墩也是应有尽有,看起来也曾经辉煌过。 叶安听夏雨柔提过祖上,曾经官至从三品,也算位极人臣,只不过后代渐渐没落,到这一代竟然无人从官,也便便沦为末流。 到了夏家后门,一名仆役开了门,这人面相老实,脸上挂着愁容。 运输头子将一堆菜篮给到叶安,拍了拍叶安附耳说道:找到你相好,说完就出来,夏家现在虽然不行了,但毕竟也算大户,别整出幺蛾子知道不。 叶安点头:这是自然。 他提着菜篮跟着仆役往里走,那仆役回头看了他一眼:新来的? 对,我是附近铁西村的,这次是投奔家叔,第一天干活。 仆役摇了摇头:可惜了这么好一副皮囊,可惜可惜。 到了厨房,卸了货,过程中叶安不禁感慨道:我来的时候家叔就说,咱们夏家是有名的大户,以前的家主乐善好施,是个大好人,可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他表情带着感慨,那仆役听完也是一声轻叹:老爷虽然脾气火爆,但是对下人却很好,还有大小姐,平日里最是亲近我们,可惜了天杀的贼人,现在夏家越发凋零了,离散了也不远了。 我听说陈家少爷特别痴情,夏家有他继续支撑,应该还能维持吧?叶安奇道。 那仆役摇了摇头:陈少爷是痴情,但是夏家老少都走了,他也不想睹物思情,最近这一个月他也都回陈家了,不在夏府了。 叶安一怔,有了新的想法,但是这仆役似是许久没聊天,忽地又自言自语道:不过陈少爷人虽然很好,但是交朋友却不行。 前几个月他不知道哪里带来了一个人,整天带着一个黑色斗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自从他来了之后,府内就发生了好多怪事。 什么怪事?叶安露出好奇。仆役放下菜篮,让叶安将蔬菜归类,又继续道:那人阴森森的,平日里也不说话,但是自从来了之后,大家都开始夜夜做噩梦。
顿了顿,忽地低声说道:有一天一个婢女还在夜里见到了死去的大小姐呢,当时都以为是大小姐含冤不愿离去,有些家仆都走了,现在府内也不剩几个人了。 叶安沉吟,这斗篷人料想应是幽都法师,他不禁又问:那奇怪斗篷人现在还在吗? 离开了,离开那天陈少爷还发了好大一阵脾气,当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再后来我听说他姥爷回来了,他也不想在夏家继续睹物思人,便走了。 叶安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菜篮归类完毕,那仆役转身便要带着叶安离开。 但此刻叶安忽然捂着肚子,冷汗淋漓道:不好意思,我想解个手,很急! 那仆役翻了翻白眼:别啊,哪有进来解手的,出去解。 不行了,憋不住了。他冒冷汗,脸色通红一瞬间又是病态的惨白。 那仆役见状,也有了一丝慌乱:莫不是食物中毒了,你快随我来。 走了不过片刻,便来到茅房。 叶安快速进去,一会儿里面便传来叶安声音:我这肚子估计一时半会完事不了,您先忙,一会我会从原来后门出去! 仆役摇头道:不行,要是让管家看到我让人在府内乱跑,少不得挨板子,我等你一会。 一炷香过去了。 叶安还是没出来,事实上他在里面正翻阅随身带的经义,反复温习。 颇有茅房里念《四书》臭讲究。 仆役又等了一会,实在等不住,交代了叶安几声,走了。 直到脚步声渐远,叶安才走出了茅房。 他凭借着夏雨柔画的地形记忆,往陈都文房间走去,路上他东朝朝,西望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迷路的样子。 行至陈都文附近时,忽然被一声怒喝:哪里来的小子,干什么! 一名老者面露凶色,狠狠盯着叶安,叶安连忙点头哈腰:我是送菜的小叶,方才解手了,一时之间迷了路。 他被赶出了夏府。 叶安也不气馁,既然陈都文和幽都法师不在,夜里做一回夜行侠也可以。 趁着白天,他在城里兜兜转转,熟悉一下沛县。 路过陈府时他走得自然,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 陈家在沛县势力庞大,陈都文除了姥爷在京城做内部侍读外,其父亲也是武道大家,听闻在军中身居要职,但大周军中事务颇为神秘,具体担任什么不得而知。 日近傍晚,路上行人忽然多了起来,开始有人挂了花灯。 是有什么特别节日吗?叶安问了路人。 你不是沛县人吧,今夜就是白蛇请神活动了,沛县几大家族都会参加,这可是沛县一年一次的大活动呢。 叶安一怔,前日客栈伙计倒是简单提了一嘴,但他没有太过在意。 此刻,陈府某一屋内,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正端坐书桌前,他抬着毛笔,一字字默写,但看他神色,明显带着不耐。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名老者走进了屋内。 这名老者身着青衣便袍,蓄着白须,脸上有着深深的皱纹,眼神里有睿智的光芒。 陈都文站起身来,向老者恭敬一拜:姥爷。 三千遍的静心经抄写得怎么样了。老者问道。 陈都文苦笑道:静心经通篇一千两百字,现在抄写刚过百遍。 哼!好好一件唾手可得的事情,被你整得如此复杂,我原觉得陈家出了你这样的苗子还颇为欣慰,没想到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姥爷息怒。陈都文冷汗淋漓:都怪那幽都人,说是有大敌来临匆匆就走了,若不然依靠诘问鬼神,再过不久我就可以拿到至宝了! 放你娘的屁!老者大怒: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就可以天衣无缝?要不是你没有耐心将夏天星杀了,会整出这么多事来? 幽都人非我族类,圣人在世时都欲除之而后快,你这败家玩意居然接触他们,搞出这么多幺蛾子,你可知与鬼神搭上,因果斩不断,业障丛生,早晚要死于非命! 陈都文连连点头,不敢反驳。 老者又道:后续的事情准备怎么办?夏家至宝我势在必得,得之必助我才气增长,突破多年桎梏,我们陈家是时候再进一步了。 陈都文连道:夏雨柔性情刚烈,她一定会回来报仇,即便她不来,那幽都人诘问鬼神的祭祀方式已经传授与我,可以通过他找到夏雨柔。 不过现在我手里没有其他帮手了,到时候寻得夏雨柔,还望姥爷一起出手,万无一失。 老者沉吟了片刻,冷冷道:我此次省亲不过一月,现在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你不用抄写了,今日是白蛇请神,你随我出去参加吧,活动完毕后,立刻寻得她的位置,避免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