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乡(1 / 1)
有了马车,归途就快了很多,不过一日时间,便回到村里。
村口的王老婶见到一辆马车归来,眼中露出好奇,这个贫穷的小村落有多年不曾见过马车来到,莫不是哪家的秀才考中了举? 她的想法刚出现,却见马车上帘布打开,露出叶安和其内的夏雨柔。 王姐,我回来了。叶安点头致意。 你发财了?王姐愣了愣,若是谁家秀才她还觉得可能中了举,叶安前后试了三十次,从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到现在步入老年,怎么也无法联系起来。 我中举了。叶安笑道。 小村哗然了,尤其是得知叶安得了解元,更加惊动。 举人在大周城市里或许常见,但对于一个偏远贫穷的小村落,那便是几年也未必能出一个,更别说是乡试第一的解元了。 夜里,叶安在家开了席,到访叶安家的人群络绎不绝,基本大半个村落的人都过来祝贺,但奇怪的是唯独不见胡屠夫。 中举后开席宴请乡亲是惯例,当地知县也派人送来贺礼,说改天便来拜访。 小小的家里第一次有了这么多人,上一次热闹还是自己当了秀才的时候。 可惜一去三十年,物是人非,最应该看到的人已经走了。 叶安举起酒杯,感谢乡亲们平日里对自己的照顾,这里大部分是礼节性话语。 而这其中也发生些小插曲,有些人家见叶安还是孤身一人,又起了介绍之意。 解元,即便会试落榜,大小回来也会是个官,更别提当前他每月已经能领取朝廷俸禄,日子与以往已是天差地别。 叶安连连摆手,实在推脱不得只好道: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是谁?不少人起哄。 叶安笑了笑:就是今天我带来的那女子,我们在天阳城相识,当时她对我照料不少。 人呢?我看是哪家姑娘那么有福气。有乡亲喊道。 叶安不禁连连摇头:已经睡了,改日吧,改日我带她拜访各位乡亲! 正说着,却见早上见着的王姐已经从偏房将夏雨柔拉了出来:哪睡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以后都是街坊邻居,认识认识挺好。 夏雨柔面带微笑,瞥向叶安的目光中带着温柔。 叶安只觉得尴尬无比,这目光里潜藏的冷冽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 她走到叶安旁边,乡亲们起哄声更加夸张,纷纷前来敬酒,只有叶安强忍着痛苦,在旁人见不到的阴暗角落里,夏雨柔衣袍下幻化的几根尖锐的树枝扎进了他的皮肉。 每来一人恭贺,那树枝便在肉里旋转一次,扎得血洞越来越大。 叶安自知占人便宜,没有反抗,假媳妇使性子,那就由着她吧。 什么时候办婚礼?王姐笑道。 呃。叶安被这一下扎得刺痛,冷汗流下,连忙道:娘亲刚走,三年守孝期未到,暂时不会考虑。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不闹腾了,纷纷谈起叶安那一生命苦的老娘。 两个时辰后,送完最后一个来客,叶安关上了大门。 夏雨柔深吸一口气,正要发怒,忽地看见背对自己关门的叶安,后背上逐渐渗出的嫣红。 她愣了愣,满口想要喝骂的话语突然消失,眼中有古怪的神色,默默转身回了房。 鼠爷爬上吃剩的桌宴,大快朵颐,边吃边吱吱叫道:老头可以啊,白捡了个大白妞,什么时候给我找母貂啊。 吃你的去。叶安抬手轻弹,一缕金光从指尖崩出,打得鼠爷晕头转向。 第二日,叶安早早洗了身,出了门行至一片山林,来到母亲墓前。 他点了香,默默的插上。 娘,我中举了。 叶安的眼角泛出一抹泪花。 虽说他是穿越者,但从出生开始,他便没有父亲,只有娘亲一人抚养他长大。 五十年的光阴虽没有在叶安的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却让他的娘亲由黑发到白头,佝偻起了身子。 做为子女,尽快的考取功名,给娘亲尽孝是叶安很长一段时间的信仰,可造化弄人,还没等到叶安中举,娘亲就早早的撒手人寰。 说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 他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抹了抹泪花。 随后大步离去。 途径胡屠夫家,叶安敲了敲门。 昨夜胡屠夫不知为何没来,他只好亲自过来,准备把银两散出一些给他作为报答。 以往胡屠夫尽管对他百般苛责,但事实上也只有他对叶安家最是帮衬。 但是奇怪的是敲了许久也没有人回应,叶安推门,才发现门把上已经上锁。这是去哪儿了,叶安微微疑惑,对于小村里的人,生活圈子其实很小,甚少外出。
也罢,回家改日再来。 到了院里,夏雨柔已经坐在院里晒着太阳,她的表情带着平和,似乎在默默感受阳光,见叶安回来,站了起来:什么时候去沛县。 她表面平静,但是心里其实甚是着急,恨不得立刻去杀了陈都文。 莫急。叶安摇头,转身带了把椅子到院里,拿出经义竟然开始读了起来。 夏雨柔咬牙切齿,偏过头冷哼一声。 时间缓缓流逝,叶安这一读便是四个时辰,夏雨柔也不再说话,默默地晒着太阳,不知在想什么。 夜星降临,叶安回身进屋,点燃烛火继续读书。 夏雨柔皱了皱眉,跟了过去。 到底什么时候去沛县,你的计划是什么? 叶安抬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一会和你说。 直到六个时辰读满,收获了系统提示,叶安才缓缓合上书籍,他抬眼正好瞧见夏雨柔紧盯着他的眼神。 怎么了。 没事,现在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吧。 叶安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我有几个疑问,你先回答我,第一问题,你变成树妖后他折磨了你多久,你又逃出来多久了。 他折磨了我两个月,但这两个月里我始终守口如瓶,直到上个月前我才逃出来。 好,第二个问题,你被那两道士追杀了几次。 夏雨柔眉头轻锁:前后有七次。 那两道人每每追杀你时,是不是都让你险而又险的逃跑,又或者说你的逃生完全是有外力使然?叶安又问。 夏雨柔一怔,点头道:没错,每次不是那道士阵法出了破绽,便是有人为干扰,比如你的出现。总之每一次虽然险象环生,但最终都化险为夷。 叶安点了点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的传家宝是不是只有你家族之人才能开启? 夏雨柔终于有了波动:你如何知晓!传家宝源于夏家祖上一名大能,唯有血脉之力才能开启传宝地大门。 叶安深吸了一口气,目露慎重:这些问题串在一起,我们就可以大致推出一部分线索来了。 莫非莫非夏雨柔喃喃道。 是的。叶安肯定的点头,这姑娘颇为聪明,稍微点拨便也想通了关键。 夏雨柔冷哼:是什么。 叶安一怔,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让夏雨柔面红耳赤。 她先前久居深闺,论城府肯定不如两世的叶安老练,方才也不过是想配合叶安,引出他的话来,哪知叶安却当真以为她明白了。 眼见夏雨柔恼羞成怒就要发飙,叶安连忙收起笑声,正经道: 我先前就奇怪,两个道士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实力强大,以你的能力本不足逃脱,但你却一而再的逃离,一次可以归为运气,次次这样就必然有问题存在。 什么问题?夏雨柔皱眉。 我们盘一盘逻辑,第一去除掉运气,假设两个道士追杀你,是因为有外力干预导致你逃脱,那么这个干扰的外力从哪里来? 以线索推关联,知道至宝的只有你和陈家,那么这个外力大概率不会是什么所谓路见不平的大能守护,所以我们基本可以肯定外力是从陈都文那里,那么陈都文为什么明明要抓你回去,却又要放过你? 这里就涉及到第一个问题,我问你被折磨了多久,两个月的折磨时间,演变出两个线索。 第一个他没有别的方式能让你吐口,要不然他早做了,什么对你有情意之类的话,不过是降低你防备心罢了。 一个处心积虑一开始就盯着传家宝入赘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区区情意而不动手。 第二,两个月你都坚守本心,是个刚烈的女子。那么既然陈都文已经知道你如此刚烈,那么抓了你回去,你也不会配合。 那对于他来说,最好的方式就是便是追杀你,让你疲于应付,让你主动找到传家宝,一个人当所有可以尝试的方式都没有办法解决,孤立无援的时候,便会选择唯一的寄托,比如从传家宝里得到宝物,提升实力。 夏雨柔皱着眉觉得有些烧脑,不由得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传家宝只能夏家人开启。 他将你转化成树妖,你应该身不带一物,为什么你逃脱出来了,还能带着藏宝图紫色砚台? 那么解释里大概率只有一个,他或许很早之前便知道了藏宝图为何物,也知道只有夏家人才能开启,所以他故意放走了你。 那他就不怕我拿了宝物,逃到他抓不到的地方吗?夏雨柔问出关键点。 叶安摇头:第一你性子烈,必定会回来报仇。第二你应该也发现了,不管你逃到哪里,那两个道士都能找到你,他们必定有寻到你方位的方法。 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最近这几日那两道士没有再追杀你,要么陈都文那边出了状况,要么对方已经知道你身边有我这个外援,并且对我极度了解。 如果是第一种最好,如果是第二种,只怕我和你都会面临凶险,一个如此深城府的人,下一次的反扑绝对是排山倒海之势,但是应该不会是第二种,要不然我们事事都被抢了先机,报仇也不用再提了。 夏雨柔头疼,却还是顺着疑惑问道:那他们到底是怎么定位我的,甚至怎么能让我恰好逃离?是那两个道士在配合他?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那两个道士如果是你所说的那般正义,我们不如再反推一下,他身边最神秘的人是谁? 幽都法师!夏雨柔轻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