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议会交锋（1 / 1）
上午八点五十八分，帝都，西敏宫内。
弗里德里希面色铁青地坐在铺满羊毛毡的议长位上，往日嘈杂的贵族上议院此刻却显得那样的不和谐。 哪里是不和谐，简直是满满的恶意！ 弗里德里希还没等到斯密特和维纳尔的方案，刺杀的消息就在上议院传开了。更要命的是，他是今天上午8点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才从火急火燎的情报官那里得知这件事情，连应对的腹稿都没打好！ 议长桌的四周围着五排包着金边的墨绿长椅，左边弗里德里希一派也是跟弗里德里希自己一样懵逼，昨天他们的都没有收到这份报纸，今天一来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大本钟准时地响了九下，上议会正式开始。 咚！咚！咚！肃静！ 这一刻，像往日一样敲响法槌的弗里德里希心情远不如往日美丽，左手边自己这一派的贵族交头接耳，一方面是为了统一言论，另一方面也不想被弗里德里希认为自己关键时刻没作用。 弗里德里希议长大人，您看了今天早上的泰姆报了吗？ 右边第一排，康桥郡议员查克·斯图亚特首先发难，尖锐的嗓音汇聚了所有议员的关注。 先皇玛丽陛下的嫡孙，查尔斯公爵的嫡子，查理·斯图亚特，他是一名多么优秀的贵族青年，具备任何一个贵族所应该拥有的品质：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 说到查理的品质的时候，查克近乎是以一种唱赞美诗的歌调在吟唱，还一边吟唱一边转着圈，努力地使每一个议员都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悲悯，听到他语调中的慷慨。 议长桌左手边的贵族则集体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优秀的贵族青年，昨天却在康桥郡的中心集市上，遭受了三名歹徒的刺杀。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其中两名歹徒落网之后交代的幕后凶手，竟然是此刻竟端坐在舒适温暖的羊毛毡铺着的议长椅上的尊敬的弗里德里希议长大人！ 查克特别将尊敬两个字咬的很重，在场的是个人都能从查克那扭曲的面部表情上看出来，查克此刻恨不得生撕了弗里德里希。 可怜我们的查理，玛丽女皇的嫡孙，帝国最优秀的继承人，此刻却只能躺在病床上忍受伤痛的煎熬，查理 还没等查克说完，弗里德里希派的蒙卡多·乔治伯爵直接站起身打断了查克的发言。 查克伯爵，我们都对查理遇刺表示同情。但是，您不能够血口喷人！污蔑尊敬的弗里德里希亲王大人，伊丽莎白女皇陛下的丈夫绝不容这样的亵渎！你们所说的证据谁能知道是真是假，卑微贱民的证词绝对不能采信！ 对，不能采信！难道随便哪里来的阿猫阿狗都能咬弗里德里希大人一口吗？你们是想向女皇陛下的身上泼脏水吗？可笑！愚蠢！ 弗里德里希一派的贵族们集体跳了出来，反正面对指责，面对证据，他们一概不承认，什么洗衣粉，啊不对，什么贱民的证词都能采信了？搬出女皇陛下，更是为了堵住查克的嘴，意思是，这是你不能碰的禁忌。 咚！咚！咚！肃静！ 端坐在议长椅上的弗里德里希终于不再沉默，敲响了法槌。 查克伯爵，你们当然有权力弹劾我，但是任何弹劾都是要讲证据的，几个平民的证词难免不是捏造出来的，除非是贵族，你应该明白一句古语——只有贵族才能审判贵族。 弗里德里希的嘴角向上勾起，一个上位者是不能轻易下场争吵的，只有以审判者的身份介入争端才能维系自己的权威。至于吵架的核心就是因为自己，这点对于一个合格的贵族完全不是问题。 呵，议长大人真公正呀，好一个贵族才能审判贵族！ 查克冷笑不止，转身从身后的包中取出一张四级冰冻卷轴，这是艾格的那张还未使用的那张。 这是从犯人艾格·约克身上搜到的那张还未来得及使用的冰冻卷轴。众所周知，中级卷轴只能由中级铭文师来铭刻，而且卷轴的轴端会烙印上那位铭文师的纹章，这张卷轴上烙印的就是帝都魔法工会瑞科尔·卢斯委员的纹章。 查克举着那张四级冰冻卷轴，绕着上议院走了一圈，展示着那处瑞科尔铭文师的纹章，走到弗里德里希一派的贵族这边时，所有人都侧过脸，不愿意去确认。 并且，任何一张中级卷轴的出售都将被帝都魔法工会记录。我们连夜调取了这段记录，记录显示 查克在这里拉长了腔调，嘴角勾起，盯着弗里德里希那张老脸看了五秒钟，才继续说道。 这张冰冻卷轴的最终购买人，就是弗里德里希亲王大人！当然，亲王大人肯定不会亲自去购买一张小小的四级魔法卷轴，然而您的侄子兼情报主管斯密特男爵不知道能不能代表您的意志呢？ 眼看着弗里德里希有些坐不住了，弗里德里希的死忠蒙卡多伯爵又跳了出来，准备继续诡辩。这又怎么
并且！ 查克怒目圆睁，紧紧地盯着蒙卡多。蒙卡多一屁股坐回了位置上，像是查克被吓着了，准备好的话说了几个字就蔫了。 现场还发现了空间卷轴的魔法波动痕迹!这点可以请占星工会的魔法师确认。主犯特里斯·佩斯可是一名六级刺客，那么这张空间卷轴至少也得是六级的。 在座的各位贵族钟，也有不少是魔法贵族吧，至少六级的空间卷轴，翻遍整个刚铎都没有多少。巧合的是，最近一次有六级空间卷轴的拍卖会上，买家又是您的情报主管，斯科特男爵。 这种巧合，在座的各位能够相信吗？弗里德里希亲王大人，您，是不是，该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您的侄子斯科特男爵是不是贵族，他难道执行的不是您的意志？ 好了，那么现在，贵族又能不能，审判贵族！ 最后几个字，查克简直是用吼出来的，在座的各位中立派完全坐不住了。这还得了，连帝国继承人都敢刺杀，贵族的荣耀到底还存不存在了？是不是那一天自己的人头也会被政敌派刺客取了。 咚！咚！咚！咚！咚！咚！ 这一次法槌敲了十几下才使上议院基本安静下来，弗里德里希的脸已经紫成了茄子。 我宣布，休会！ 说完弗里德里希头也不回，转身从上议院后门出去了。在场的弗里德里希一派的贵族们，互相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跟着弗里德里希的屁股后面出去了。 这是谋杀，弗里德里希应当为此负责！ 他有什么话说，议会对他而言又算什么，贵族的荣耀对他而言又算什么？ 一位位情绪激动的年轻议员在议会中嘶吼着，仿佛暴躁的公牛，就等着弗里德里希跟他们对峙。 一些年长的贵族们倒是没有跟着这些年轻的贵族起哄，一个个端坐在椅子上，神色严峻地思考着什么，最后只是摇了摇头，伴随着米尔侯爵一声长长的哀叹。 哎，看来刚铎马上就要变天了！ 八卦技能点满的刚铎报社们，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消息传递了出去，一份份报纸随着油印机的开动被散发到每个爱好八卦的帝都居民的餐桌上。 一时间刺储案成了整个刚铎津津乐道的话题，更多的平民其实并不关心查理到底是死是活，幕后凶手有是不是弗里德里希。大人物的窘态，各方的激烈反应，文字犀利的社评才是大家谈论的焦点。 贵族晚会的一份份魔法报纸上，查克伯爵战神在世的英姿折服了无数贵妇的心，弗里德里希酱紫色的面容又成为各位男主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时地有年长的贵族谈论着对贵族制度的担忧，这种掀桌子的行为明显挑战了众位贵族的底线。 更加令人忧虑的是女皇陛下的态度，针对贵族的刺杀案本身就十分敏感，再叠加上一个继承人buff，简直是对帝国法律底线赤果果的挑衅，这种情况下女皇陛下的态度就十分重要了。 而且在上层圈子隐隐流传着一个消息，弗里德里希亲王想要从高卢过继一名子嗣，让皇位不至于在伊丽莎白女皇百年之后重新落回玛丽女皇一脉。 关于继承人的争斗任何一名贵族卷进去都是在玩火，老牌贵族在这方面当然不愿意堵上家族命运。然而那些新兴贵族或者刚刚继承爵位的贵族们又不安分，这种一日翻身的事情对他们而言是极大的诱惑，年轻人本来就有股躁动的心，帝国再继续撕裂下去，恐怕会引发战争。 深夜，温莎堡。 幽森的古堡此刻显得更加晦暗，此刻，弗里德里希面前站着的只有两个人，情报主管斯科特与幕僚长维纳尔。 头发花白的巴伯管家此刻竟然在为弗里德里希扇着扇子，这可是寒风料峭的初春。 豆大的汗珠不住地从斯科特的额头上落下，弗里德里希坐在位置上两个多小时了，一句话都没说，铁青的脸上已经看不到怒意，只剩下寒冰一般的眼神盯着斯科特。 憋了两个多小时，斯科特终于想出了一份方案，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 整理了一下心中的思绪，抿了抿已经干燥的嘴唇，斯科特颤颤巍巍地开口了。 现在，只有寻求女皇的支持才能挽回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