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索命(1 / 3)
葵藿脑海里瞬时闪过无数以往被角绛寻乐子的场面,瘪嘴一抖,终于摇摇头将房中的灯吹熄了,无声地退了下去。
出门的时候葵藿大吼了声“谁!”,角绛立马从床上弹起身来,问道:“怎么了?”
葵藿定睛看了许久,方才回道:“奴婢看有团黑影飘过,还以为是贼人。谁知是奴婢眼花,原来是只猫。小姐快睡,奴婢睡去了。”
角绛爬起身子偷看葵藿果真离去了,静静地躺了小会儿,心想这小蹄子该是睡熟了不会再出现了,精神地将被子一掀,利落地跳下了床:“哈哈哈哈,放虎归山也!”
角绛才刚及笄,身形却已稍显高挑,绸缎睡衣尽显她纤瘦的身体,一头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说不出的好看。她快活地扑到她每日画画的书桌上,借着微弱月光取过桌角放置的精致木匣子,娴熟地将摆满匣内的珠钗玉簪等物事尽数掏出,利落扔在书桌上,小心翼翼地捧出匣底珍藏的一块不规则形状的盘大的石头。
这是角绛领着葵藿溜出家门灰头土脸翻了无数座山丘方才得来的一块异石,它通体是深沉高雅的深蓝色,以角绛十五年调皮捣蛋的经验,确认它可以研磨出最完美的蓝色。借着窗户纸外的月光,角绛用私藏的袖珍小锤敲下宝贝石头的一小块,满怀希望地捣碎研磨起来。
巡夜的更夫又敲锣了,锣敲三记,梆敲三次。三更天了,角绛终于掩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小鹿般的眼睛,余光中瞥见门外似乎有黝黑人影一闪而过。
角绛打了个激灵,好不容易积攒的睡意一下子全部消失,她犹疑地凝神细看,只见方才消失于角落的黑影再次出现,而且正在缓缓地向房门靠近。
角绛怔了怔,抱着宝贝矿石轻手轻脚地缩进衣柜。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当她关上衣柜门的时候,从衣柜的狭长缝隙,她看见那黑影站在门外,如同鬼魅一般可怖。
守夜的仆人们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个人、捉住这个人,反而任由他如此轻易地潜入角府?是玩忽职守,还是已经被杀了?
这个人的深夜造访的目的又是什么?怎么着也不可能是来喝杯茶的吧?
是劫财?她这里的项链耳环头饰尽可拿去,除了她的宝贝矿石。
是劫色?她胸部比较平,屁股也比较瘪。虽然脸长得不错,但若要比拼女人的韵味,她真的水平一般。若这厮真是为贪图她的美色而不惜身陷囹圄,那她愿意做个好人,典当了全部的首饰为这厮治治眼睛。
是取命?角绛自认虽从来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可也绝没干过坏事,不可能有什么仇家。前天她偷溜出家玩的时候,还善良地将自己买多了吃不下的糖葫芦给乞丐吃;大前天溜出家玩的时候,她还可亲地抚摸了路边的流浪小狗并语言教导了它不能随地拉屎这做狗的哲理……她做过顶坏顶坏的事情,也无非趁着葵藿睡觉的时候用她的脸试验了一下湖中淤泥敷脸能不能让她脸上的雀斑消退。
她的父亲自十年前科举及第,成了埠县的县丞。虽说不上为埠县做了多大的贡献,但也为官清正,从不吃拿卡要。他的下属提了几包自家种的大米到府里来,他都坚定地让人又抬回去了;而她的母亲,性格柔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可能惹上什么仇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