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三节(3 / 5)
“假如你不说话,”精神振奋的田边菊抱怨道,“我就会用独白来代替对话了。你用潜台词、沉默和半沉默来解释的作法,我还不习惯,哎,听清么?今天你必须顺我的心意。”
“嗯啦。”龚向阳含糊地应承着。
“来,我们一起唱个歌,”她想把冷落下来的场面重新提起来,“像维吾尔族青年那样,来个男女声二重唱。”
龚向阳默默地摇摇头。
“不然就对一对歌呗,输了的罚茶一杯。”
“我不是你的对手。”
“我唱你听,好不好?”田边菊又将就他,“你整天整天的操心劳神,要是不寻机会娱乐娱乐,那会坚持不下去的。”
她滿脸喜色,美悠悠地打着拍子,赛若早起的喜鹊一样喜气洋洋地亮着嗓子唱起来,一边用异样热切的眼光望着龚向阳。龚向阳略显疲惫地枯坐着,打了个呵欠,眼皮渐渐垂下了。
大客厅响起了掌声。
对于这不愉快的小小的插曲,龚向阳皱了皱眉头,很快败了兴。他不愿意再听下去了,决定转移注意力,伸了个懒腰,偏开了脸。田边菊感到没趣,眉头蹙得像几何符号一样,明澈的眼睛也变得暗晦了。很显然,龚向阳表情中的每个细微之处,都能唤起她强烈的反应。歌声停止了,她茫然问道:
“怎么眨眼功夫就变了样,大家都称你是‘开明人士’嘞,是生我的气?”
“哪里,”龚向阳解释说,“我生你的气干吗,那既无理由也没有必要。”
“别发气。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
龚向阳仍然一动不动地靠在安乐椅上,样子像喝醉了酒,又像是昏昏欲睡。
“嗨,”田边菊心情一变,降低了音调,“蓟处长走开,我白高兴了一场。看来你的心目中还有个她,是不是?”
女性的直觉实在准确,田边菊一下便击中了龚向阳的要害,使他困难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你怎么不能像对待她一样爱我?”
“傻丫头,真不谙事,”龚向阳欠身握着她的一只手,“岂可如此多情。”
“可是……”田边菊脸红了,她垂下眼睑,羞羞嗒嗒地,很久也不能把话讲完。
龚向阳感觉到她手上的脉搏在激跳,牵动身上的每根毫毛都在颤抖,两只眼睛射出的光是那样羞涩而多情。他终于猜出了“可是”二字后面的话语和其中的含义。
“你不像是有伟大爱情的人,”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把它仅仅当作一种儿戏。爱情是另一回事,一旦降临到你的身上时,才会真正懂得。”